薛正清搬回洛陽居住了,他致仕的時間比宋真他們早,想了一下,唐州沒有他留念的地方,就過來與好友一起頤享天年吧。
自從處理了趙文濯和尤素枝的案子後,宋真和狄仁傑的心態有些變了。
不知道為何,兩人唯物主義者,開始燒香,或許,人老了之後,就會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吧?
又或許,他們都在祈禱著,下一輩子能夠,再相見吧?
狄仁傑的身體機能每日俱下,自知時日無多,他每天在妻子的服侍下寬衣,便被僕人推到隔壁的宋府。
他每天最美好的時光,就是在花前月下,與老友下棋。
“老薛,你怎麼回事?都說了白子不能下這裡,會被黑子吃掉的。”
薛正清無語的瞥了眼狄仁傑,站起身讓出位置:“都說棋不語,你倒好,整天在旁邊嘰嘰喳喳的。”
“來來來,你跟這叼毛下一盤。”
狄仁傑抬頭對視,一臉認真地說:“他不是叼毛,他是守正。”
“都一樣,叼毛宋守正。”
宋真見到兩位老友在那為了小事爭執,他不由得笑出聲。
“好了好了,都快夕陽西下了,散了吧。”
“不行!今天我非贏你不可!”薛正清不幹了,他擼起袖子再次回到座位上。
一刻鐘後,他抱頭哀嚎:“怎麼又輸了啊。”
“呵呵。”狄仁傑望著兩人,咧嘴一笑,嘴裡沒牙。
薛正清住在右邊房子,狄仁傑在他左邊。
送走老薛後,宋真推著輪椅在偌大的院子裡走著,夕陽的餘暉,輕輕鋪在了兩個老人的身上。
“守正,這夕陽真美啊。”
“嗯。我記得有句詩,是這樣寫的。”
宋真有感而發:“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狄仁傑有些疑惑:“這首詩,我為何從未聽聞過?你是哪裡聽得的?”
“呃——”
“是你寫的吧?”
兩人默契的保持沉默,共同欣賞著此刻難得的美景。
“......”
時間已經來到了神武六年(699年),距離狄仁傑去世,僅剩一年。
可是,宋真不知道他具體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所以每天活在惶恐不安之中。
“老公,你不必想那麼多,順其自然嘛。”
“可是——”
這種提前知道劇本的感覺,真的很痛苦。
“興許,因為我們的到來,狄仁傑他能長壽一些呢?”
“但願吧。”宋真低下頭離開了房間,來到隔壁的香房。
他拿起三支菸,點燃,雙手捏著,跪在蒲團虔誠的朝頭上的金像拜了三拜。
“玉皇道君,我的心願很簡單,就是希望身邊人,都能長命百歲。”
“拜託了。”
他不知道他這樣做,到底有沒有意義。
只是生死無常,他無可奈何,只能找一份寄託。
做完一切儀式後,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他在家僕的扶持下,接過柺杖,步履蹣跚的走出香房。
另一邊,狄仁傑也在跪拜上香。
他許著同樣的願望,跟宋真一樣,唯獨沒有自己。
......
神武七年(700年)。
剛立春,狄府便掛起了白綾,是主母王沐之離開了人世。
“懷英,節哀。”
狄仁傑顫抖著雙唇,他說不上任何話。
王沐之從及笄之日就嫁給了自己,當時他為了科舉,終日讀書題卷,冷落了她。
她一個高貴的五姓七望女子,跟著他這個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