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的眼裡,宋真又哭又笑的似是瘋癲。
你知道最痛的哭是什麼嗎?就是有聲無淚的乾啼嗚咽。
一些人想上前安慰,不過當他們看到聖人走過去後,只好停下腳步。
“太傅,節哀。”
李賢也許不能理解他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但是剛才吹奏的送別曲,讓不少人心裡觸動。
此時無人敢誇獎,這個場合不合適。
宋真緩了緩,在崔夢竹的扶持下,回到棺槨旁邊。
他將玉笛輕輕的放進去,將狄仁傑的手牢牢地握住。
最後,他輕拍了三下,眼光望向別處,步履蹣跚的離開靈堂。
“沒事吧?”崔夢竹滿臉擔憂的問道。
宋真神色鎮定的說:“我沒事。”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狄光嗣想邀請宋真為其父撰寫墓誌銘,但是被他拒絕了。
他不願意回想起過去的經歷,因為,那段美好的時光,已經回不去了。
儘管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當事實發生的時候,還是會心痛。
沒想到,剛參加了狄仁傑的葬禮,薛正清在半月後,也與世長辭了。
接著便是裴耀君、武大、田七......
曾陪伴一路的那些親朋好友,一個都不剩了。
他們,都離開了。
短時間內,經歷了這麼多悲歡離合,換作是誰,都會備受打擊。
宋真每日都坐在亭子裡歪著頭髮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因為在這裡,曾經坐著三個人,充滿歡聲笑語的下著圍棋。
“哈哈哈,我又贏了,懷英,你輸了。”
“唉,不得不服老啊,想當年我可是將閻尚書殺得個七進七出。”
“是嗎?那我可要再領教一下了。”
......
“守正,該你落子了。”
聽聞此聲,宋真捻起一顆黑子,擲地有聲的放在棋盤的中間。
他等了許久,白子始終沒有落下。
他低垂著眼眸,只見到一顆白子,放在黑子的對角處。
接著,他又下了一顆黑子。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白子將黑子全部吞食乾淨。
宋真釋懷的笑了笑:“懷英,你終於贏了。”
“懷英?”
他再抬起頭時,哪裡還有故人的身影?
“太爺爺,該吃晚餐了。”這時,宋景天的孫子宋庭芬脆生生的湊過腦袋。
這是最小的那位曾孫子,現在才三歲。
宋庭芬過來拉起宋真的手,一邊搖晃著身子撒嬌。
“好。”
曾孫子將放在一旁的柺杖遞過去,然後跑在最前面帶路。
餐桌上,宋真抬頭問了問:“現在是神武幾年了?”
“爸爸,如今是神武十五年(708年)了。”
“這麼快啊?”
宋真不由得感嘆了一句,沒想到,懷英已經離開自己八年了。
而自己卻能時常看到他,彷彿一直都在。
已經四十五歲的宋景天夾了口菜給父母,滿臉鄭重的說道。
“爸爸,聖人近段時間又來提親了。”
“提親做什麼?”宋真擰眉。
坐在宋景天身邊的女孩,主動站起身,朝他拜了拜。
“爺爺,孫兒與三郎情投意合,還望成全。”
這個家,已然發展成五十口人,但只有一個話事人,凡是婚嫁大事,都必須經得同意。
如果宋真不點頭的話,絕對不可能成功。
“你說的三郎,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