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提任之後,第二天,狄仁傑全家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長安。
他看起來並沒有太多惆悵,反而一臉輕鬆。
“懷英,抱歉,我沒有爭取到,讓你留京。”
狄仁傑笑著搖搖頭,拍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守正,這是陛下的安排,自然有他的意思,身為臣子,不應該要有非分之想。”
他其實心裡大概猜到了,自己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如今想來,很有可能當日的刺客,就是陛下偷偷安排的。
他要清除皇后的勢力,重掌大權,而身為武媚娘幕下之臣的自己,必定不可能留京。
此乃聖意,這根本不是宋真一個人可以阻止的。
以前看似荒唐的二聖同朝,看來就此戛然而止了吧?
宋真很難過,他與狄仁傑同朝為官十幾年,家住隔壁十幾年,有想過終有一天會分別,可是沒想到竟是如此場景。
兩人相顧無言,最終在金吾衛的催促下,兩人淺淺的擁抱一下。
他看著狄仁傑的馬車開始啟動,他下意識想拿起玉笛歡送,但是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此時此刻,好像不適合演奏悲傷的曲子。
“算了。”宋真嘆了口氣,他突然沒了信心。
原本的歷史,在自己來了之後強行修正一番,但是此時此刻,好像又回到了應有的軌道。
在這一瞬間,他迷茫了,有些不知所措。
......
狄仁傑走後,宋真彷彿變了一個人,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摸魚,每天都工作得很晚,就像當初的狄仁傑一樣。
彷彿只有這樣,與對方走著同樣的步伐,可以緩解思念之情。
太子李弘去世後,他的弟弟李賢繼任,封為“章懷太子”。
宋真成為了章懷太子的老師,教導他君子六藝。
“太傅,你的琴藝為何這麼厲害?”
“不厲害,如何能成為太子殿下的太傅呢?”宋真只是淡然一笑。
“太傅,我有個問題,你說文武百官像不像這個古琴上的琴絃,只要帝君按章法撥弄,就可以奏出和諧美好的音樂?”
“你這個比喻挺好的,但是與現實中不一樣,琴絃未必會按照你的本意去動彈。”
及冠之年的李賢低頭思忖,他忽然抬起頭,眼睛明亮的說道。
“琴音的音調,與琴絃的鬆緊度有關,只要將琴絃調配至完美的適度,不就可以了?”
“嗯,你說得不錯。”宋真扭動著著上弦器,忽然一根弦彈了出來,“有時候,與其浪費時間去調絃鬆緊,還不如試試換一根弦。”
李賢愣在原地,他站起來恭敬的拜道:“多謝太傅指點。”
“太子殿下何必多禮?教導你,本是臣的責任。”
李賢重新坐下來,他的臉色變得憂愁,彷彿佈滿心事,接連幾次都彈錯了音。
“太傅,我有一件心事,不知該與你如何訴說?”
他在宋真的教導下,已經學習了整整一年,如今是儀鳳元年(676年)。
因為十一月初八,陳州有人說鳳凰在宛丘出現,所以李治將上元三年改成儀鳳元年。
李賢與宋真的關係自然沒得說,除了父皇和母后之外,關係最好的就是太傅。
甚至,兩人在一起的時間,比他和父母還要長久。
“太傅,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一個謠言,據說我並非皇后親子。”
“???”宋真忽然想起來,章懷太子與武則天的關係十分緊張,最後好像就是被陷害,貶為庶人,在巴州客死他鄉。
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念及至此,他趕緊寬慰道:“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