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的眸光一暗,她還想勸他,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嚥了回去。東秀的眼神太過堅定,她終究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將他唇角的鮮血拭去。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就犯不著繼續跑了。
隨心提議道:“我們休息一會兒。”
“好。”東秀放緩了速度,尋找著可供休息的地方。
本來緊追不捨的齊庫面上一喜,也放緩了腳步,還是不遠不近地跟著。
東秀尋到一塊巨石,他將隨心放在上面,然後自己也坐了下去。
齊庫站在遠處,他雙手抱胸笑道:“這樣不就好了,你不跑,我也不用追,咱們就這樣聊聊天,多好。”
“齊庫,”東秀咳了聲,一口鮮血吐在身旁的草地上,他虛弱地說:“我已是強弩之末,你不要過來試試嗎?”
齊庫擺了擺手,“不急。”
雖然東秀裝的挺像,但他可不想承受東秀的垂死反撲。畢竟東秀曾經是真仙圓滿,雖然這會兒被金仙劫反噬受了傷,可受傷後的東秀是什麼水平,萬一打不過怎麼辦?多等一會就等一會兒吧,等會兒保險。
東秀蔑視地瞥了齊庫一眼,他輕道:“廢物。”
齊庫聳了下肩膀,賤賤地回:“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想逼我動手,沒門。”
齊庫直接在原地盤膝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東秀和隨心的方向。
金仙劫、上仙劫,成則增加法力,敗則身死道消。但金仙劫和上仙劫還是不同的,上仙劫被稱為生死劫,金仙劫雖也涉及生死,但六界更喜歡稱它為骰子劫。
凡間賭徒喜歡玩擲骰子,買定離手,全憑運氣。在凡間擲骰子或許還能作弊,可骰子劫卻十分的公平。
修行本就是奪天地造化的事情,金仙劫、上仙劫所奪的不過是天地的認可。
可骰子紅粉,硬生生地將奪取天地靈力融入體內,壞了規矩。是以天地降下的劫數十死無生。
若非它太過霸道,也不可能收割了仙界六千多年不知多少才俊的性命。
而東秀此次的劫數應該叫做遺憾吧。
他本可以成為一個好哥哥,卻沒有做到。他沒有保護好妹妹,他讓父母失望了。無量宮被滅,只有他一個人活著,可他不配活著。憾而生恨,他恨自己,對過去的深切自責像魔障一樣磋磨著他的心神。
東秀閉著眼睛,他的身體軟軟地向一側歪去。
“東秀!”隨心驚呼一聲,她立刻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兩人接觸的剎那,無數資訊和難以抑制的悲哀情緒湧入隨心的腦海,短暫的一剎那,隨心看遍了東秀的一生。
隨心將東秀緩緩放在自己的腿上,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淚流滿面地勸他:“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
見東秀倒地,齊庫有些蠢蠢欲動。
他向前走了兩步,然後又停了下來。
齊庫朝隨心喊道:“小妖,東秀死了嗎?”
隨心怨恨地瞪著齊庫,破口大罵:“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你全家都死了,他也不會死。”
齊庫在原地踱步,仍不見東秀有動靜,他摩挲這自己的下巴,又向前走了幾步。
距離近了,齊庫也能看清楚東秀的樣子,東秀眉頭緊鎖雙眼緊閉,已經吐出來的血把他胸前衣襟都染紅了。人雖然沒死,但已經渾噩不清醒了,他嘴裡唸叨著什麼,聲音太小,聽不清晰。
東秀顯然被金仙劫折磨得不輕,或許不用等到天亮,他就要魂飛魄散了。
齊庫面上一喜,準備送他一程。
就在這時,東秀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他的眼神冰冷,嘴角帶著一抹殘忍的笑,凝聚了他幾乎全部法力的攻擊脫手而出。
護身法寶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