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沉重的呼吸聲縈繞在耳邊。
眼前的一切彷彿都被蒙上了一層紅紗,模糊且帶有血色。
“呼……呼……”
他機械地邁著步子,彷彿永不疲倦似的向前邁著步子。
他只是機械地往前、往前、再往前。
他看見眼前有無數喪屍,這些喪屍無意識地遊蕩,摩肩接踵,有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遊蕩;有的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他們……為什麼……不咬我……?”
他遲鈍得如同生了鏽的齒輪般的腦子慢慢地轉出這麼個想法來。
但是很快,他將這個本該很重要的念頭拋之腦後。
他只是默默地、機械地向前。
上次這樣奔跑是什麼時候了?
並不同於過去的想象或是影視劇的描述,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不,還是有些微的痕跡。
如同烈日下淺淺水窪裡的一點水漬,那痕跡很快就要消失。
他眯著眼,想要看清。
那是……
那是一面紅旗。
紅旗在風中飄揚。
那似乎是……一個陽光明媚的白天?
紅旗下,好像有一群人。
他努力地去看。
人們穿著統一,一片深綠,排成整齊的佇列,面朝著紅旗。
他們嘴裡似乎在唸著什麼。
很可惜,他已經聽不見了。
那場景很快便扭曲、破碎、消失不見。
他也再不能記得他曾經說過的話、發過的誓。
他向前奔跑著。
一步、又一步。
他感到腦中一片昏沉,紛雜的色彩撲面而來。
那是一個身穿軍裝的老人。
他看見自己,他和那老人激烈地爭辯著。
老人已經很老了,坐在老式的竹椅上,縮成很小、很小的一團,像是一顆失去了水分、皺巴巴的橘子,頭上稀疏的白髮服帖地躺在面板上。
老人默默地搖頭,沒有說什麼,顫顫巍巍地從懷裡取出一枚金質獎章,緩慢而堅定地扔到了地上。
他看見自己激動地撿起那枚獎章,朝老人大聲質問著。
奇怪,我在幹什麼?
他疑惑愣神。
下一刻,一切的一切都遠去了。
他只是機械地奔跑,默默地奔跑。
身體裡的痛苦到了極點後,便慢慢地遠去、麻木。
漸漸地,他失去了對雙腿的感知,緊接著是雙手,再然後是……
不好!
他猛然睜眼。
一切都昏昏沉沉。
他奮力咬下,舌尖漸漸傳來延遲的鈍痛。
對四肢的掌控慢慢回來了。
他打了個趔趄,繼續向前奔跑。
記憶在淡去。
很快,他就會遺忘一切,成為一個會奔跑的訊號彈。
他呼吸慢了下來,腳步也慢了下來。
他看見懷中的孩子。
皺皺巴巴,白白嫩嫩的一小團。
嗚哇嗚哇地哭著,嘴巴吸著他的手指。
他感到自己心中充滿了茫然和喜悅。
那是他的兒子。
他看著他一點點長大,再然後,自己便從他的生命軌跡裡閃爍起來。
“爸、哇!”他接過那個小小的一隻,在臉蛋上香了一口。
畫面飛逝。
“爸爸!”他迎面抱起那小小的一隻,在臉蛋上親了一口。
時光飛逝。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