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認同道:“我也這麼覺得,凌戰是做出了真正遵從自己願望的決定,我該替他高興才對,而且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可、可……”
話說一半,七星裡沉默了。
“嗯?怎麼了?”虎美人問道。
沉默片刻後,七星裡回答:“不知為什麼,我心裡卻有些空空的。好像是直覺在告訴我,自己釋然得太快了一點。然後,這種輕鬆突然就變得不那麼愜意了,反而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聽完七星裡的自白,虎美人再次看向了窗外,饒有意味地說了句:
“真是一模一樣……”
“什麼?虎當家,什麼一模一樣?”
“你的這份心情,”虎美人解釋道,“就和當年,我跟東方瑾分道揚鑣之後,簡直完全一樣……”
此時,七星裡稍稍懂了些,靜靜地站在一旁,陷入了深思。
虎美人繼續道:“還記得那天晚上我跟你的約定嗎?當時你問我,當初我離開義軍的那一刻所做的選擇,是不是我真心的想法。”
“哦,記得!”七星裡點著頭。
“那時我沒有回答,但現在我可以對你說了。”
“那您的回答究竟是?”
虎美人轉過了身,目光深邃悠遠,如同這款款傾洩於天地間的月光一般:
“我的答案是:沒有。我到底和大多數庸人毫無區別……”
說這話時,虎當家眉眼間流露出了三分懊悔與七分無奈。
“這麼說,您打心底還是認可我師父的,對嗎?”
“但曾經的我不是這麼想的,”虎美人說道,“其實離開義軍後,我在內心深處不停地問了自己無數遍,我真的做對了嗎?不過每一回有這個念頭的時候,我那年少的自尊總是會敷衍地回答:世事哪有許多對錯,只管走自己的路便好。我也就暫時釋然了,那個時候,我就感到和你一樣空落落的……”
“真、真的嗎?”
“可笑的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沒有認識到這一點,甚至一個月前還在如此欺騙自己!”
緊接著,虎美人話鋒突轉,對七星裡說道:“正因如此七星裡,我真的很感謝你,那天你在陽平谷救了我,讓我經歷了一番生死以後,想通了自己真正的牽掛是什麼……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人們常說,一個人只有在瀕死之時,才能看清真實的自己吧!”
雖然七星裡聽不太懂他的話,但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虎美人對師父東方瑾深深的歉意,於是感嘆道:
“看來我師父在您的心中還是很重要的人吶!”
聞言,虎美人痴痴地笑了:“呵呵呵,現在想來,我其實是多麼敬佩那傢伙呀!當初我們的夢想,只有他的……真正地實現啦!”
“你們……當初的夢想?”
虎當家看著明月,陷入了回憶:
“記得剛認識阿瑾那年,他十五歲,而我才十一,他還是個富家公子哥,一天到晚就知道搗鼓機關造物,而我則是個初入江湖的黃毛小子,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許多話可以聊,下到衣食瑣事,上到家國大夢,當年那些輕狂話,我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呢……”
七星裡聽了有些吃驚,問道:“我師父原來是名門之後嗎?”
虎美人點點頭:“東方家過去是白虎族的棟樑氏族之一,那時有將近一半的的軍工廠,都是東方家開的。阿瑾他也繼承了祖上機關術方面的天賦,對各種軍工頗為痴迷。他常常當著我的面說,將來要讓自己的發明振興家族、振興白虎!”
“哦!這就是師父的夢想嗎?”
“是呀!相比之下,我那時的夢想還真是幼稚呢!想著單靠俠道去推翻天下所有壓迫,呵呵……很蠢對吧?”虎美人有些自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