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序如今的身子不好,還得存著神思給第二日上朝,林珍漓便沒有讓他起身,從前英豪傲氣的九五至尊,如今也被困在了養心殿內。
駙馬昨日已經回京了,她今早喚來了長公主和駙馬於乾清宮中議事。
她按著顧淮序所說的一一將事情辦妥,如今仗可不打,但解藥要何求……
她真的沒辦法。
駙馬低首,他風塵僕僕的臉上帶著一絲愧疚之色:“夏朝防的很嚴,如今唯一有百清血的人只有夏朝皇帝和巫師,可二人皆在深宮之中,旁人根本就接觸不到。”
林珍漓的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手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隨後又鬆開,一掌拍在桌上:“夏朝,好得很。”
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字字泣血椎心:“實在不行,只能和夏朝和談,夏朝皇帝無非是想要我們低頭,給他便是了,什麼城池,又或是黃金珍寶,都可以給他,只要阿序活著。”
良玉長公主的眼中劃過一絲痛楚之色,她看向林珍漓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決絕,緩緩地搖頭,她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終究只是哽咽了一下,沒有開口。
片刻的沉默之後,駙馬握上了良玉長公主的手:“有些事阿嬅不便說出口,我便替她說了,以皇弟的性子,他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是真要向夏朝……他寧願自裁,也不會……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制於人。”
林珍漓的神色一暗,她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了,說的話也太激進了,仔細一想,確實如駙馬所說,顧淮序是不會許她去求夏朝的……
“皇姐……”
林珍漓的神色一凜,她抬眸看向門口,門口處走近了一個身姿嫋嫋的女子。
林珍漓凝視著她:“你來了。”
蒲紗公主席地坐下,她帶著幾分憐憫之色看向林珍漓:“沒有解藥,沒有百清血,你沒辦法救他了。”
林珍漓的眼中劃過一絲絕望之色,她突然伸手緊緊地握著蒲紗公主的手:“你還有沒有辦法,求求你了,你救救她。”
蒲紗公主無言,只是回握住了她的手,她將手緊緊握著林珍漓的手,但卻是長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或許真的只有開戰這一條法子了。”
只有開戰,才可能生擒夏朝皇帝,才可能會取得解藥。
別無他法。
林珍漓絕望地垂下了手,她的眼眶一紅,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
片刻後,她眼神清明,緩緩開口:“請宗人府長輩前來立詔,皇上有口諭,近來身子不適,封賦之為攝政王,日後才好輔佐太子登基。”
林珍漓斂容,她從袖中又取出顧淮序寫的詔書遞給了良玉長公主,她長嘆一聲:“請宗族,見明詔。”
這輕輕的六個字,卻是一代君王的頹唐,與為新一代君王保駕護航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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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序的病情一直被隱瞞著,如今他還能正常上朝,只能一步一步向朝臣們透露他病了的實情,他將來才好退位。
宗人府最德高望重的長輩就是先皇的長兄,他已經六十幾歲了,剛聽到這樣的詔書之時,他幾乎要昏過去了。
顧淮序將手中的詔書鄭重的交到老王爺的手中,眼神銳利而虔誠:“皇長叔,拜託你了。”
老王爺鄭重承諾,將詔書收好,這才退了下去。
林珍漓見顧淮序今日心情和氣色還都挺好的,便坐在他床邊,喂他喝了她剛做的養生茶。
“阿狸的手藝一直這樣好。”
林珍漓抿唇淺笑,眼底的紅血絲明顯,她嚥下心酸,將茶水端回桌上。
“皇上不嫌棄罷了。”
顧淮序溫柔地看著她,彷彿想將她牢牢的記在心裡,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