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後,林珍漓的心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顧淮序已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召幸嬪妃了,一方面或許是顧及她有孕,但另一方面,林珍漓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可能是顧淮序又忙了起來,這一忙好像是回到了他剛登基的那一兩年,前朝之中又繁亂了起來。
林珍漓又不免有些擔心起來,林賦之現在擔任諫議大夫,雖說是個文官,但也是上諫君王,下彈群臣,衝在前頭的文官。
林珍漓便這樣在顧淮序的庇護下到了四個多月的孕期,她摸著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的小腹,心中升起了一股異樣的柔軟。
這個孩子,有著她一半的血脈,連結著天下最尊貴的男子。
她林珍漓,也成了皇子或是公主的生母。
林氏從此,不再是罪臣。
她平日裡不是在養心殿就是在乾清宮,養心殿後頭的小路也被顧淮序劃擴在養心殿內,裡頭種植了許多應季的花草樹木,林珍漓平日可以來這散散心,也可以摘些花來入茶。
天氣一天一天的熱了起來,顧淮序也已經有十幾天沒進後宮了,上一次進後宮還是十幾天前。
奇怪的是,太后竟也沒有來勸說他雨露均霑,綿延後嗣一類的話。
“皇上,今日還要見大臣嗎。”
林珍漓幫他收拾好筆墨,起身為他揉了揉太陽穴,他已經坐在這批摺子兩個時辰了。
也許是孕期母愛氾濫,她竟有些心疼起他來。
顧淮序沉默著嘆息了一聲,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輕輕一拍:“你到後頭屏風裡去。”
林珍漓訝然,她的雙眉微蹙,但還是依照顧淮序說的躲到了屏風後頭。
平日有大臣前來覲見,秉承著后妃不得干政的原則,她都是回乾清宮去待著。
可現在,他卻要她留下來聽。
林珍漓莫名的心跳快速,屏風後頭有一張桌椅,她靠在桌子邊上,緊張地盯著眼前仙鶴騰雲的屏風花樣。
“微臣參見皇上。”
來的人有三人,一齊向顧淮序請安,整齊的聲音中她一下就聽出了林賦之的聲音,她的指尖微動。
“微臣無能,派去探車騎將的探子,死了。”
殿內沉默了一瞬間,林珍漓不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但她能察覺出殿內凝重的氣氛,有些不妙的樣子。
車騎將軍,她在腦海裡搜尋著這個名字。
車騎將軍正是繼蕭家以後大齊又一崛起的武將,先是平定邊西,後又收復前朝失地,立下赫赫戰功。
聽聞車騎將軍如今正在南邊對抗一向對大齊有所覬覦的大夏,林賦之一個文官又怎會捲進來?
下一個介面的人便是林賦之:“微臣近來攜下屬對朝中有異心之人嚴加看管,若有紕漏,便可參他們。”
林珍漓瞪大了眼睛,她捂上自己的嘴,豎起了耳朵聽著。
別有異心,什麼意思,難道說……
朝中有人想逆天而行。
“林大人恪守本分是好,適當的時候也可使些手段。”
林賦之聞言點了點頭:“微臣怕的就是他們的手已經伸到禮部,車騎將軍與大夏如今誰也不知他們私下有沒有達成什麼協定,若禮部裡有他們的人,車騎將軍與大夏交往將更加密切頻繁。”
顧淮序略一沉吟,他抬眸看向林賦之:“你上回做的很好,這次,即使他沒錯,你也得給他製造出一個大錯來。”
“是,微臣明白。”
“好了,你們先退下吧。”
聞言,幾人皆拱手垂身行禮告退。
唯有林賦之站在那不動,他的身姿挺拔如芝蘭玉樹一般,一眼望去就知道他是個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