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已過,京城中的熱氣本就不如往日般蒸騰。
清晨才下過一場小雨,空氣中更是帶了絲絲微涼,地上因為鋪滿了石板路,也不覺泥濘,天上又沒有日頭,實屬是難得的好天氣。
只是行走在皇城之中的一些人,心情卻算不得太好。
尤其是三皇子一派官員,下朝之後,臉色俱都是沉沉。
皇上因為身體原因,已有多日未曾上朝,如今太子監國,仗著手中權利,可說是一手遮天。
前些日子,藉著“採花賊案”的由頭,明賞暗罰了不少支援三皇子的朝臣,如今又隨便借了個由頭,公然提拔自己的手下!
太子如此行事,當真是太過任性!
那陸離,不過是吏部郎中陸政家裡一個連身份都有些不明不白的私生子,據說是處理了一個千里之外的藥商,進貢了一些藥材而已,就被太子打著“為皇上分憂,忠心可嘉”的旗號,公然提拔做了內閣輔臣,官居四品!
雖然目前來說,只是個榮譽性職位,尚未拿到什麼實權,但是以太子對他的恩寵程度,只怕不久後就要繼續提拔,升官加職,指日可待!
而其他一些太子派系的官員,也都在近些日子裡,陸陸續續得到了不少好處,惹得三皇子一派頗有些怨聲載道。
穆元洲雖然與三皇子有些交往,卻從未公然站過任何派系,至少在明面上,並未捲進三皇子與太子黨爭風波之中。
他也不去理會那些試圖找他打探一些訊息的朝臣,加快腳步,徑自離開了朝堂。
內城東門之外,沈應川正在門口處等著他。
沈應川目前還沒有官職,並不能入朝堂,他今日來內城,是三皇子有事找他,給專程叫過來的。
結果太子那邊一溜打壓三皇子派系,抬自己的人不說,還把一些進給貴妃的稀有貢品渠道給扣下了,三皇子忙著安慰母親,也顧不上沈應川這邊的事,又把他打發回去了。
沈應川就這麼被表哥活活溜了一趟腿,心裡的氣都快憋上天了,又沒處發洩,只能等到穆元洲出來後,對著他一頓罵陸離。
“我就知道那個狗東西偷偷跟著咱們,沒安什麼好心思!”
“明明是大哥你辛辛苦苦辦的事,處理了趙家,結果到頭來,功勞都被他給搶去了!”
“他倒是不想想,要是沒有咱們在,他恐怕現在還在藥山裡困著沒出來呢!真就有這個臉!”
沈應川一想到陸離那廝趁著他們不注意在後面摘果子,就是一肚子氣。
之前還在那裡假惺惺地說什麼要去北鎮採買玉石,採買個屁!前腳他和大哥離開,後腳那傢伙就開始偷溜回去,把趙家的東西全都蒐羅拿去給太子了!
難怪升職升的這麼快,用的全都是他跟大哥的血汗成果,真是一點臉都不要!
“要我說,光趙家這點兒東西也不一定夠,這傢伙升職這麼快,肯定是背地裡偷偷舔太子屁股了!”沈應川瞧著周圍無人,開始悄悄給陸離身上潑起了髒水,“你看太子對他那個看中的勁兒,搞不好背後就……”
“別胡說!”穆元洲聽這話說的太不像樣子,不由得皺了皺眉,打斷了沈應川的話。
“陸離乃是科舉取士,本就為正統士道,如今升官加職也是師出有名,絕非小道行事可為之。這種無端揣測的話,以後不許再提。”
沈應川倒也沒真覺得陸離跟太子怎麼樣,只不過瞧不上對方這些陰私手段,又加上太子那個人在男女之事上似乎有些說不清楚的暗私八卦,藉著機會想噁心一下陸離罷了。
不過穆元洲開了口,他也就不再在這裡糾結,打算再換個其它方向罵一罵陸離,結果才剛起了個頭,就看到陸離一身朝服,笑吟吟地已經站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