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大殿上,霍時錦透過亮堂的燭火仔細的看著落笙的小臉;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她們已經三年沒見了。
他無數次站在長明宮的宮門口,卻怎麼也不敢抬腳進去,只能在宮門口站一站,看一看她就走。
只有那樣落笙才會開心,才能勉強留在他身邊,倘若他真的進去了,就連那一刻的美好,也會被頃刻打破。
能看到落笙時不時展露出由衷的笑意,他已經很滿足了,也不捨去毀了那份純粹的笑容。
霍時錦也知道此刻落笙在想什麼,關於時洛的事他真的無能為力極了,雖然他沒再進過長明宮,可對宮裡的情況他一清二楚。
一來繁星殿離長明宮不遠,二來他暗中安排了人,每過一段時日就會有宮人來向他稟報長明宮裡的情況。
他不找人看著落笙,哪天她一根白綾上了吊,他都不知道,他了解她;對於落笙他既無奈也不放心,他可以放落笙走卻不能讓她死。
一想到時洛霍時錦心裡苦澀極了,收回眷戀的目光舉杯仰頭一飲而盡;那是他的孩子啊,即便位高權重也依舊救不了的兒子,可見他心裡的痛一點都不比落笙少。
他曾坦言說站上高位是為了保護身邊之人,如今他確實至高無上了,可他依舊保護不了他的兒子,讓時洛受病痛之苦、疾病纏身,即將要離開人世、離開她們。
一滴晶瑩的清淚緩緩的落下,落在渾濁的酒水裡,濺起細微的漣漪。
霍時錦無神的看著案前的酒,舉杯仰頭一飲而盡;濁酒沿著喉嚨順流直下,漸漸的灼燒著肺腑、心肝、脾肺腎。
殘酒艱澀、乏味至極,沒有絲毫的甜頭,就像他的時洛一樣,好苦好苦、好痛好痛……
另一邊的大殿下,席杬禮醉眼迷離的看著高位上的尹悠吟,依依不捨、難捨難分,繾倦大抵便是如此吧!
愛過的人即便是她已經成了親,心裡也依舊會忘不掉,放不下她;尹悠吟也回望著席杬禮,眼裡滿是藏不住的思念,三年了,她們也三年沒見了。
三年前席杬禮主動請旨去了戰場上,自那一別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了,到如今也已經整整三年了。
這三年裡改變了很多,卻沒有改變當初的那份愛,她們依舊愛著彼此;可如今她們的身份和尹悠吟的婚姻,都深深的將兩人給隔開了,好像上天冥冥之中開的一個玩笑似的。
有情人終成眷屬,好像永遠也落不得她們頭上,所以她們將愛藏在了彼此的心裡,只期盼各自安好。
尹悠吟率先收回了炙熱的目光,定定的看著殿下的輕歌曼舞、靡靡之音,心裡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另一邊的大殿上,席杬禮一直沒有收回深情的目光,熾熱的看著高位上的尹悠吟,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龍椅的右側,落笙一直靜不下心來,出來的越久她就越擔心時洛,仔細思索良久,悄然離開了大殿上,走進了漆黑的夜色裡,隱匿了纖細的身影。
“啊吟,宮裡還有些事要處理,朕先走了,這裡交給你了?”
落笙一起身霍時錦就注意到了,忙對尹悠吟做安排道。
“好,別太累了!”
一國之君日理萬機是無法避免之事,所以尹悠吟很理解霍時錦。
“嗯”
說罷,起身從一側出了熱鬧的大殿,一路沿著落笙離開的方向狂奔而去。
另一邊的樹林裡,落笙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又不見人,也不敢大聲聲張,就只能一個人細細的琢磨;天黑有些看不清前路,越走越遠、越走越黑、漸行漸遠……
落笙心驚膽戰、戰戰兢兢的向前走去,路面好像愈發不平整,坑坑窪窪的;四周有什麼東西在嗷嗷的叫,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很尖銳、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