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錦顫抖著伸出了手,怕弄痛落笙不敢輕易觸碰,眼角的淚意瞬間就止不住了。
許久過去,心情才逐漸平復;霍時錦起身找了件衣裙,給落笙小心翼翼的換上,看著那些猙獰、粗獷、鮮血淋漓的傷口,霍時錦的眼中猩紅一片。
做完一切,霍時錦安靜的抱著落笙漸涼的身子,卻是一宿都沒閉眼,時常看著落笙的眼睛出神。
雖然霍時錦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暗室裡一定有落笙在乎的東西,所以她才會不惜以身犯險,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到那裡。
可他不會再讓落笙去了,如今她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可下次呢?下次也會有這樣的僥倖嗎?
霍時錦想都不敢想,這一次的僥倖始終讓他感到後怕,他不敢想象如果落笙沒有僥倖回來,他又該怎麼辦?
一連很多天,霍時錦都留宿在長明宮裡,小心翼翼的照顧著落笙;也沒有再出過長明宮,一直寸步不離守著落笙,直到時洛的情況忽的轉危,才漸漸的兩邊跑。
日子就這樣慢慢的過著,落笙的身體也在漸漸好轉;落笙昏迷的那些日子裡,向太醫每天都會來長明宮裡給她診治。
今日照常看過落笙的狀況,太醫坦言再過不久,落笙就能醒過來了,霍時錦聽後心情大好。
這些日子以來,霍時錦將落笙照顧的很好,氣色也隨著身體養好,而漸漸好轉過來。
外邊天氣好些的時候,霍時錦就會抱落笙去院子裡曬曬太陽,陪落笙說說話。
落笙也在太醫的湯藥滋補,與霍時錦連日的悉心照顧下,身體漸漸有了很大的起色。
太醫次日照常給落笙診治後,告訴霍時錦說這兩天落笙就可以醒來了,身體也在恢復的很好。
眼看就要入冬了,京都城裡的天氣越發的寒冷,偶爾還會飄落一點點不大不小的雪花。
霍時錦給落笙輕輕披上狐裘繫好,將落笙攔腰抱起抬腳出了屋子,走到遠處的屋簷下,將落笙輕緩放在躺椅上,緩緩蹲下身子靠在落笙的手邊,安靜的看著從上自下的漫天大雪,墨黑的眸子此刻明亮如初,一眨一眨的閃爍著別樣的光亮。
“啊落,下雪了!”
少年的聲音很輕很輕,像羽毛一樣輕盈。
“啊落,我怎麼還不醒啊!”
眸子裡清明的亮光,一瞬間黯淡極了。
“啊落,我想你了!”
一滴晶瑩的清淚順著泛紅的眼角落下,緩緩落在臉龐下的一隻小手上,深深的灼燒了睡夢中的落笙。
“啊落,你會醒的對吧?”
接著是兩滴、三滴、四滴、五滴、六滴……,眼眶裡強忍著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曾經無堅不摧的少年也在此刻哭的一塌糊塗、不成樣子。
“啊落,你醒來好不好?”
灼熱的淚水一次又一次的灼燒著落笙的手,讓陷在昏迷中的落笙漸漸有了反應。
“啊落,今年的皇宮真的好冷啊!”
霍時錦悄然看著遠處落下來的雪花喃喃道,曾經明亮的眼中,如今滿是傷痛的痕跡 。
“啊落,你食言了!”
平靜的聲音下,藏著少年無數的委屈與艱澀。
“啊落,你說過會守著我的,你說話不算數!”
漫天冰冷的雪,悄悄落在少年的臉上;就像落笙每一次抬手輕撫上霍時錦的臉龐一樣,每一次抬手都藏著小姑娘厚實的愛意。
“啊落,你還會醒來嗎?”
曾經那雙熾熱的眸子,不知從什麼起,已經變得古井無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