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整五百兩銀子,想來菲兒小姐目前應該暫時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聽完周安的話,周景泰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彷彿嚥下了一口苦澀。他的雙眼瞬間變得赤紅,像是被怒火點燃一般。
緊接著,周景泰用略微沙啞但卻堅定的聲音對周安吩咐道:“周安,你立刻去找到我的大哥,務必向他打聽清楚此次女貢隊伍的具體行程以及相關安排!而我,則需要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究竟該如何行事才好!”
得到命令後的周安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離去並很快便問明瞭,所有關於女貢隊伍的行程和安排詳情。
然而當週安了解到這些情況後,心中不禁又慌亂了幾分。因為時間實在是太過緊迫了!
一旦這支隊伍抵達雍州,來自二十三州的女貢們將會全部會合在一起。而且屆時負責看押女貢的人員除了解差之外,還會有虎賁衛全程嚴密看護。如此一來,想要再尋找到任何可乘之機,幾乎就是難如登天。
周安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很快稟明瞭主子。
只聽得周景泰焦急的說道:“周安,快去把我的母親找來,告訴她我要自盡!”
周安聞言一驚,但也只能依言照做。而此時的周景泰則環視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張白色的蚊帳之上。
只見他快步上前,雙手用力一扯,蚊帳便被他唰唰地撕成了好幾條長長的布條。然後,他動作熟練地將這些布條拼接起來,並穿過房間中央的房梁緊緊繫好。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周景泰靜靜地站在下方,微微仰頭望著上方繫好的布條,臉上露出一絲決然之色。
沒過多久,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周夫人那哭天搶地般的嚎哭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
周景泰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踏上椅子,將頭伸進了那個由布條結成的繩套之中......
眾人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將周景泰,從那高懸的繩索上解救下來。周景泰已然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僅僅剩下一絲遊絲般的氣息尚存於體內。若是再晚那麼須臾片刻,恐怕這場原本只是佯裝的自盡就會弄假成真,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幾乎是在瞬間,周景泰企圖懸樑自盡的驚人訊息便如同一陣疾風驟雨,迅速傳遍了整個周府。各個院落中的主子們聽聞此訊後,無不大驚失色,紛紛如風馳電掣般匆忙趕往周景泰所在的院子。一路上,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去得太遲而錯失挽救周景泰性命的最後時機。
當週景泰終於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周圍早已擠滿了家人。
一家老小全都圍聚在他的病床之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關切與憂慮。
還未等他完全回過神來,只聽得“啪”的一聲清脆響聲驟然響起,緊接著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便從他那蒼白如雪的臉頰上傳來。
這一記響亮的耳光竟是出自周夫人之手。只見她那剛剛打過兒子的手掌正劇烈地顫抖著。她那原本溫婉柔美的嗓音此刻也變得沙啞無比,帶著無盡的悲痛和絕望哭喊著:“小畜牲!難道你當真要奪走為娘這條命不成?如果你一心求死,為娘絕不阻攔,就讓娘陪著你一同赴黃泉!”
面對母親那聲嘶力竭、震耳欲聾的斥責以及的責打,周景泰整個人就如同被抽走了靈魂一般,身體軟綿綿地跪倒在地,膝蓋重重地磕在了堅硬的地面上,但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周景泰低垂著頭顱,就像是一株在狂風暴雨中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小草,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生機與活力。
他根本不敢抬起眼睛去正視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生怕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失望、憤怒和鄙夷。他的雙唇緊緊閉著,彷彿被一道無形的枷鎖鎖住了,任憑內心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也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