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趙瑩交代工作的孟陽,腦子裡還同時在想著李宏才的事。
剛才他在李宏才面前提到馬國慶和兩百畝被佔用的耕地,其實是跟他猜測的一件事情有關。
兩百畝耕地被佔用,是張倩告訴他的。
農民的土地被無端侵佔,還沒有任何補償,自然是極不滿意的,於是就告到了縣裡。
縣裡倒是反應很快,立刻派出了工作組。
剛到永寧任縣長不長時間的王丙坤點名讓農業局副局長馮愛民主導工作組的工作,當時去的五個人當中就有李宏才。
還是以馮愛民助手的身份去的。
工作組僅用了三天就查清了問題,得出結論認為根本就不存在侵佔耕地一事,都是農民看到煤礦掙錢了,隨意捏造事實,想要訛一筆錢而已。
回到縣裡,馮愛民等人還受到了王縣長的表揚,說是做事效率高,處理危機能力強等等。
但是張倩卻說這根本就是扯淡,佔用農田的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讓孟陽暗自記在心裡,同時,把自己代入到煤礦管理人員的角色當中。
面對這樣一個剛上任不到一個月的縣長派出的工作組,咋做這五個人的工作就要細考慮了。
在不瞭解王丙坤是啥樣人的情況下,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找個中間人,而這個中間人非馬國慶不可,此人是煤礦所在地的鄉長,還是副縣長馬國仁的堂兄,說話方便,談不攏也不至於有太大影響。
所以,結合家境一般的李宏才年前買了一輛摩托車,年後結婚又花了不少錢等事情,孟陽有理由相信此人做為馮愛民的助手,在擺平侵佔農田一事上撈到了好處。
但這只是他的猜測,並沒有實際證據,馬國慶更不可能跟他說起此事,他在李宏才面前說的那些話,目的有兩個,一是刺探上述事情的真實性,二是在此基礎上讓李宏才有所顧忌,少給自己下絆子。
現在看來,兩個目的都達到了。
至於過後李宏才會不會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騙他,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心裡釘上一根刺,讓他時刻想著很可能有人會盯上他。
這種無形的壓力會讓李宏才消停下來,尤其眼下市裡準備嚴肅處理煤礦安全事故的時期,他如果夠聰明就應該學會低調……
……
孟陽也學乖了,腳踏車沒騎,就連趙瑩提議兩人騎她的踏板去都被他否了,坐的是班車。
到清河鄉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再一次住進鄉政府招待所,孟陽發現前些日子還人滿為患的招待所已經冷冷清清的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下鄉巡診的隊伍和煤礦事故調查組都撤走了。
考慮到帶著一個女同志,安全尤其重要,孟陽跟老闆娘商量了一會兒,在後院裡開了兩個標間。
畢竟這裡還住著老闆娘一家人,安全方面總要比前院要強一些。
這一次下鄉是為了調查農民退回耕地的基本情況和原因,事實上,“原因”這一項,孟陽根本不用分析研究都知道,所以也不需要在這上面花費太多的功夫,只需瞭解清楚有代表性的幾戶農民的情況就可以了。
第一天他帶著趙瑩出去在附近的村子轉了一圈之後,從第二天開始,就跟招待所老闆娘借了一輛腳踏車到稍遠一些的村子瞭解情況。
留下趙瑩在招待所把他了解起來的情況逐一歸納整理,兩人分工合作提高了不少效率。
第四天,孟陽準備結束這一次調查,回來的時候腳踏車輪胎還扎破了,推了一路,到鄉招待所時候天已經擦黑。
匆匆的洗漱了一番,想找趙瑩一起出去吃飯,到隔壁房間敲了半天門,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哎,這個小趙,就這麼餓嗎?也不說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