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您真不隨我回去嗎?”
一處僻靜的山谷密林中,一身是血的噶布喇牽著馬韁,有些不捨地對王夫之道。
王夫之搖頭道:“祖將軍對王某有救命之恩,現在他被明兵擒獲,生死未卜,王某要去打探訊息,看是否能將他救出......”
噶布喇聞言,自也知道這是王夫之的推脫之語。
只因噶布喇對王夫之頗為欽佩,不願他冒險,同時亦想將他帶回女真,在必要時,可讓他去指證多爾袞,便又勸道:“王先生,若您想要救祖將軍,那就更該隨我回去。”
“雖說我們此次未能救出豫王爺,但接下來仍會設法營救,到時您與我們一起行動,救出祖將軍的機會也要大些。”
“不然,單憑您一己之力,恐怕不僅救不出祖將軍,說不定還會因此枉送性命,還請您三思!”
王夫之苦澀地笑了笑,道:“噶將軍,王某多謝你的好意,不過王某畢竟虧欠了祖將軍,而且此事,或許王某獨自去做,會更好些!”
他說著,便伸手去拿噶布喇手中的韁繩。
噶布喇見狀,急忙抓住王夫之的手,略帶懇求地道:“王先生,您再想想吧!”
王夫之看了他一眼,隨後緩慢而堅定地抓住了韁繩。
只是噶布喇並未放手,所以兩人一時僵持在那。
兩人一番對視後,噶布喇亦被王夫之視死如歸的氣勢折服。
同時心中也更加糾結,不由微微側目。
原來他因身為女真人的驕傲和王夫之的漢人身份,本不願在對方面前說出對多爾袞不滿之語,所以儘管先前他聽出王夫之話裡的意思,也知對方說的在理,亦不願附和,只是託詞勸說。
此刻見王夫之為了報祖澤潤的救命之恩,明知是死也怡然不懼。
隨即又想到剛才王夫之對他亦有救命之恩,而他卻仍猶猶豫豫,根本不似大丈夫所為。
他經過短暫的掙扎,迎上王夫之的目光,堅定地道:“王先生,我知您擔憂之事,不過請您放心,我噶布喇在此對天起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絕不會讓一人傷到您!”
王夫之聞言,眼中閃過一縷激動之色,隨後又慢慢變淡,嘆息道:“噶將軍,王某能結識你這樣有情有義的漢子,也是十分高興。”
“只是王某先前被崇禎誣陷時,已心灰意冷,只因祖將軍對王某有救命之恩,為了還他的恩情,才捲入此事。”
“可王某現在不僅沒能救出豫王爺,還將祖將軍折了進去,若不能將祖將軍救出,王某實在寢食難安......”
噶布喇雖也有些心計,但與王夫之相比,卻是拍馬不及。
所以他聽了王夫之的一番自述,覺得若再強留對方,那他連畜生都不如。
因此他只得鬆開馬韁,有些羞愧地道:“先生高義,若是我再勸您,便是陷您於不義,只是大恩......”
他說著,又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王夫之道:“請先生收下此玉佩,若遇到難以解決之事時,可派人將玉佩送與我,到時縱使關山萬里、刀山火海,噶布喇亦會趕去相助!”
王夫之見噶布喇一臉真誠,也不禁有些動容,連連表示感謝,卻怎麼也不肯接受玉佩。
奈何噶布喇執意不從,他只得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隨後王夫之翻身上馬,在噶布喇的凝視中疾馳而去。
他一口氣跑出三里路後,又折回一里多路,仔細檢視了一番,發現沒有人跟蹤,才朝前馳去。
王夫之又疾行了三四里,再次確認無人跟蹤後,策馬走進一條小道,來到一個偏僻的山坳處。
他站在入口處,謹慎地打量了一番,確認沒有危險,才驅馬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