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聽完李璡的講述,便知劉昌等人鬧得那樣兇,恐怕並非只因申湛然等人戰敗,應是已知曉朱亨嘉清君側之事。
他沉默了一會,看向李五哥道:“此事鬧得如此厲害,錦衣衛為何沒有上報?”
李五哥身體微微一顫,隨即有些猶豫地道:“陛下,此事初現端倪時,錦衣衛便已準備上報。”
“只是......只是太子覺得事情可控,又擔心您知曉此事後,匆匆趕回,影響了山海關的戰局,便讓錦衣衛暫緩上報。”
“不曾想事情才發生了兩三日,就演變得如此厲害......”
朱元璋見李五哥提及“太子”之名時,顧炎武似要開口,卻被李璡拽袖阻止,並指了指李五哥。
顧炎武得到李璡的暗示後,先是有些詫異地看了李五哥一眼,隨後愣了愣,也就閉口不言了。
朱元璋見此情形,便懷疑其中另有內情。
只是當他聽完李五哥的講述後,並未發現錯漏或是不合情理之處。
加之十八騎是李若璉從虎賁死士中精心挑選,他亦曾暗中試探,十八騎皆表現得十分忠勇,忠誠方面應無問題。
但他亦知顧炎武雖有些文人心性,卻也並非無的放矢之人。
朱元璋因心中存疑,便又看向顧炎武道:“顧卿,你可是有話要說?”
顧炎武見問,躬身道:“臣覺得此事或另有隱情,因為從太子擊潰豪格一事來看,當知太子思慮深遠,絕不會有孟浪之舉。”
“加之申大人亦是謀國之士,縱使太子因年輕有所疏漏,申大人應也會從旁提醒,不可能讓事情演變至此。”
“而我們的訊息皆是道聽途說,極可能是女真動搖軍心之言,並不足信,故臣覺得不宜過早下定論,畢竟......”
朱元璋見顧炎武言語中多有維護朱慈烺之意,而且隱隱表現出對李五哥的不滿,便知顧炎武因文人替尊者諱的思想,加之對錦衣衛有所不滿,才在李五哥講述時,起了反駁之心。
李璡應也是看出此點,才加以勸阻,而指向李五哥的動作,是在藉此提醒顧炎武,錦衣衛是天子親衛,讓他不可參與此事。
朱元璋想清此點,便知李五哥先前所說應是實情。
只是他亦不願此事傳出,影響了朱慈烺的威信,就又看向李五哥,喝道:“此事縱使太子另有安排,你們亦不該不報!”
“要知想做成一件事,並非只靠一人之力,特別是現今形勢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若不齊心協力,如何能成事?”
“何況咱離京時,曾再三交代,無論大事小情,都必須上報,難道你們都忘了......”
朱元璋藉著訓斥李五哥之機,也敲打了顧炎武一番。
他見李五哥越發恭敬,而顧炎武亦露出沉思之色,才收斂怒容,平和地道:“咱前些天曾傳來旨意,讓錦衣衛查探左良玉麾下是否有人潛入京城,可有訊息?”
李五哥見問,急忙道:“此事末將已經查明,早在叛軍來前,左良玉麾下的金聲桓就帶了五千多人趕到京城,只是至今尚未有所行動。”
朱元璋聞言,沉聲道:“一直沒有行動嗎,那黃得功麾下的田雄和馬得功為何突然叛變?”
李五哥有些遲疑地道:“此事說來也奇怪,田、馬二人一直對靖南伯十分忠心,卻不知怎的突然反叛。”
“幸虧王忠吉及時發現了此事,靖南伯才沒有遭到毒手,現在靖南伯已率軍退到固安縣一帶防守......”
朱元璋故作疑惑地道:“王忠吉是何人,咱以前怎未聽說過此人?”
李五哥有些詫異地看了朱元璋一眼,愣了愣,搖頭道:“此人好似太子從民間選拔,以前並未在軍中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