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羨梅走到屋外,深吸了一口氣,又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
賞月,本是她的一大愛好。
特別是在閒暇或是煩亂時,她常會將僕人遣開,親手煮上一壺香茗,一邊品茶,一邊靜看星月落花。
只是此刻她見天空中的半月被薄霧籠罩,不能盡展其華,而其他星宿亦若隱若現時,心中不覺有些煩悶。
恰在這時,一陣寒風吹來,不知刮到了什麼物件,引來遠處一些兵士的驚呼聲。
她為免暴露了行蹤,急忙朝左側一條僕人通行的巷道走去。
左羨梅一路雖幾次遇到巡邏的兵士,不過好在她謹慎,加之對地勢又十分熟悉,皆有驚無險地躲過了。
不一會,她便來到了後院的一處繡樓。
此處本是左良玉給左詠梅安排的住處,在左詠梅掌權後,覺得此屋配不上她的身份,便搬到了正屋,此處也就閒置了下來。
左羨梅看了眼門前兩盞散發著昏暗光芒的燈籠,又繞過繡樓朝後走去。
她轉了一圈,確認沒有人跟蹤後,才再次來到門前,推開了繡門,果決地走進了黑乎乎的屋內。
左羨梅進屋後,並未點燈,而是憑藉先前的印象,緩緩朝二樓走去。
儘管她的腳步已十分輕巧,但在上樓時,仍發出了一絲低沉的聲響。
雖說聲音並不大,可在這萬籟俱靜的深夜,卻顯得特別突兀。
左羨梅謹慎地停下腳步,側耳聽了一陣,發現沒有異動後,才又緩緩沿階而上。
當她屏息來到二樓,並未發現異狀後,輕輕推開向月的窗戶,靜靜欣賞起天上的明月。
此時薄霧已經散去,半月正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儘管時有寒風襲來,左羨梅也並不覺得如先前那般寒冷。
就在她沉浸在這美好月色中時,突然發現前方的樹梢一陣微晃,隨後隱約見到一個黑影。
左羨梅見狀,立刻從腰間掏出一支精緻小巧的火銃,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只是她觀察了許久,也未見到可疑之人。
就在她心生疑竇時,屋內又傳來一聲輕響。
左羨梅心中雖驚,卻強行控制自己沒有轉身,而只是緊緊地握住了火銃,隨時準備發射。
“小姐,您沒事吧?”
就在左羨梅暗中戒備時,龍五略帶擔憂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左羨梅聞聲,提著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邊將火銃收起,一邊淡定地道:“我沒事,倒是先生你比約定的時間來得晚些,可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之事?”
龍五見問,躬身道:“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來的途中意外見到了王德化的心腹,老夫擔心他們會壞了小姐的計劃,多聽了一耳朵,所以才晚了些!”
“王德化?”
左羨梅有些驚訝地道:“他的人不都去河南尋寶了嗎,怎麼心腹之人會出現在此地,難道是他覺察到了忻州的異狀?”
龍五搖頭道:“老夫原也是有此擔心,不過聽了他們的談話,才知是岑漢貴對鄒天策有所不滿,而鄒天策又急於南下,便委託王德化從中勸說,以免影響了大事......”
左羨梅聽完龍五的講述,皺眉道:“鄒天策真的南下了?”
龍五點頭道:“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他,應該錯不了。”
“而且先前朱亨嘉起兵時,就曾傳令讓他返回廣西,他因戰事未定,才未成行。”
“現今他接連大敗,又與岑漢貴鬧翻,手中已無兵可用,不返回廣西,留在北方又有何益?”
左羨梅雖覺龍五說得在理,卻仍沉吟道:“龍先生,關於鄒天策的去向問題,煩請您再仔細查探一番,羨梅總覺得左詠梅此次厲害的有些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