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慈烺快步來到午門門樓上時,城樓下已聚集了六七百人。
其中在最前面的一群人聲勢最大,乾嚎得哭天搶地,如喪考妣。
最後面的一群身披鎧甲之人則滿臉興奮,高聲鼓動眾人闖宮,其中幾個將領更時不時地與站在中間的劉昌對視一眼。
而在午門的正前方,承天門那邊亦隱隱傳來叫囂之聲,同時亦有不少朝臣趕來請願。
朱慈烺見此情形,眼中立時湧上一股殺意。
他又掃了一眼站在中間的劉昌等人,朝身旁的吳老六道:“吳老六,你都準備好了嗎?”
吳老六聞言,有些猶豫地道:“殿下,真的......”
“你沒有準備?”
朱慈烺一臉怒色地喝斷了吳老六,眼中的殺意更濃。
吳老六見狀,急忙跪下道:“殿下,末將在城樓上已安排了三百火銃手,午門四周亦安排了一千精兵......”
朱慈烺聽完吳老六的安排,才稍斂怒容,沉聲道:“那就喊話讓他們離去,若有不從的,全部擒拿!”
“至於那些圖謀不軌,趁機鬧事的,就地斬殺!”
吳老六躬身應下後,剛要下令,卻被範景文制止了,隨後又見對方跪下道:“殿下,此事不可啊!”
“下面有不少都是忠於大明的老臣,他們此來也是為了大明的安危,並非反叛之人,若您將他們擒拿,必會引發群憤。”
“而且後面那些將領已蠢蠢欲動,要是您此刻下令,他們定會拼死反抗,一旦引起兵變,局勢將一發不可收拾,還請您三思!”
朱慈烺本不想理睬範景文,不過想到先前在承天門時,對方曾有恩於他。
後崇禎離京,對方又極力輔佐。
此刻見對方鬍鬚發白,身體微顫,亦有些不忍。
於是他緩顏道:“範首輔,並非本宮嗜殺,實在是萬不得已。”
“您也知道,現在的京城之所以流言漫天,就是劉昌一干人在背後搗鬼。”
“若今天本宮再不剎住這股歪風,不用等叛軍攻城,這京城亦非我大明所有。”
“至於兵變之事,您勿需擔憂,王尚書已借養病之機,聯絡了不少將領,剛才更是親去京中大營坐鎮。”
“加之本宮來前已派了一百錦衣衛潛入軍營,今日縱使本宮誅殺了他們,也絕不會有一人能走出軍營。”
範景文微微一驚,又瞥了一眼下方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頗為不忍。
隨即想到崇禎自稱得到太祖真傳後,已誅殺了不少大臣,而今這個自幼飽讀儒學經典的太子似也有嗜殺的傾向,心中更覺不安。
因為他知道,一旦君王迷戀上了武力,將極難教化。
於是他又叩首道:“殿下,樓下有不少人與臣有舊,想他們此來應也是受人蠱惑,請您容臣前去勸說,若他們執意不從,您再......再下令不遲!”
朱慈烺沉默了一會,對吳老六道:“你派幾個精幹的人跟著範首輔!”
範景文聞言,連連謝恩,隨後快步走了下去。
“母后,範大人這會怎麼下去了,難道是要去勸說那些人?”
在午門左側的城牆上,被一群錦衣衛圍著的朱媺娖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後道。
周後看了一眼城下的眾人,道:“怎麼,你覺得你弟弟不該這樣做?”
朱媺娖點頭道:“自然不該!”
“要知現在對方氣勢正盛,範大人此刻去勸說,不僅勸不住,反而會增長對方的氣焰。”
周後強笑道:“下面可有不少人是範景文的舊識,你怎知他一定勸不住?”
朱媺娖搖頭道:“肯定勸不住!”
“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