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頭戴七梁冠,身著大紅蟒袍的男子跑了過來。
而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兩個身著儒衫的中年男子。
那男子跑到朱元璋的跟前,恭敬地跪地行禮道:“臣左都督劉文耀拜見陛下!”
“你有何事,竟敢阻攔咱執行軍法?”
朱元璋不滿地看著劉文耀,怒聲喝道。
劉文耀聞言,有些詫異地看向朱元璋。
“大膽!”
朱元璋見狀,又厲聲喝道。
隨著朱元璋的這聲厲喝,劉文耀心中一顫,立刻叩頭請罪,同時心中滿是疑惑。
原來劉文耀與崇禎本是表兄弟,崇禎雖礙於祖制,未讓他參政,卻因生母早逝,心有遺憾,對他和他的大哥新樂侯劉文炳十分親厚。
特別是這幾日,由於叛軍壓境,崇禎對他們更是推心置腹,言聽計從,所以剛才他才敢出言阻止。
此刻見朱元璋與往日大相徑庭,一時竟有些疑惑了。
“劉文耀,你身為永定門的城守,不僅讓兵士吃不飽飯,反而為鞭打兵士之人求情,你可知罪?”
就在劉文耀疑惑之時,朱元璋的怒斥之聲再次響起。
劉文耀聞言一驚,本能地要抬頭。
不過想起朱元璋的呵斥,知他是連自己也責怪上了,於是急忙低頭道:“微臣知罪,只是因營中已欠餉數月,微臣多番籌措,也僅得數石小米......”
“一派胡言,京城中的糧餉雖已調往居庸關,但昨日咱也撥發了二十萬金,要求犒賞三軍,軍中怎會無糧?”
“分明是你等勳貴貪贓枉法,中飽私囊,才致使軍中缺糧,你竟還敢在咱面前切詞狡辯!”
劉文耀的話還沒說完,又被朱元璋的呵斥之聲打斷。
原來朱元璋從崇禎的記憶中得知劉文耀並無甚才能,只因是皇親,才得以封高官,獲厚賞。
此刻見他和身後二人皆面色紅潤,顯然是衣食無憂,隨即想到剛才見到兵士的粥中幾乎毫無米粒時,對他就有些不滿。
又見他替李國楨求情,便認為他們皆不能體恤兵士,是以決定拿他二人作筏,警示眾人。
劉文耀本是文人,生平最重名聲,此刻聽到朱元璋的指責,立時昂首道:“臣叔侄二人受命守城以來,幾乎散盡家資,豈會做那等齷齪之事!”
朱元璋見他激憤之下毫無禮法,怒喝道:“咱自有軍餉犒軍,又何須你散盡家資?”
“分明是你做賊心虛,又擔心事發難言,才拿出些碎銀,做這等博取人心的醜事。”
“今日若不將你重罰,咱也對不起這些守城的兵士。”
說著,他又看向胡四六,道:“打,給咱狠狠地打,咱就不信殺不住這股歪風邪氣!”
劉文耀見朱元璋如此決絕,似乎又見到了以前那個剛愎自用的崇禎,心中一聲長嘆,也不再申辯,緩緩地跪伏在地。
“陛下,請聽草民一言!”
這時,劉文耀身後一個身形魁梧的儒生大聲叫道。
朱元璋原以為他二人是附庸風雅的官吏,此刻聽他說是草民,有些驚訝地道:“你是何人?”
那儒生大聲道:“草民黃尼麓!”
“白身?”
朱元璋又確認道。
“白身!”
黃尼麓依然高聲答道。
朱元璋仔細打量了黃尼麓一眼,見他衣衫上有汙漬,身上隱隱散發著火藥味,知他剛才應是在研究火藥之事,心中不禁對他有了幾分好感。
他略一沉吟,又看向另外一個身形消瘦的儒生道:“那你又是何人?”
“太學生申湛然!”
那儒生雖未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