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到石碑時,兩人的神色都變得嚴肅。知月料定扶笙會遭遇不測,卻想不到會這麼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細犬坐在地上,連大聲喘息都不敢。
鏡湖村的所有房屋被夷為平地,到處是焚燒過的焦土,空氣裡也瀰漫著死氣,除了兩人的心跳,聽不到任何活物的動靜,夜風冷得不像是這個世界的溫度,所有一切都布上一層寂滅的黑色。
真的很難相信,眼前的景象是不到半個時辰發生的。
白天的場景歷歷在目,如今說成是片墳地都十分地不恰當,因為墳地都比這更有幾分人氣!
“這是……也是花孔雀的幻象麼?”赤瞳難以置信。
知月道:“不。應該是真實發生的,他沒必要作假。”
“可是……”到底什麼東西能讓一個村子頃刻間變為焦土,而且這還是在扶笙一千多年前的記憶裡。
就在不遠處的廢墟之上,一個少女筆直站在那。
後背被血染紅,已然凝固,觸目驚心,孤冷的背影立在夜色裡,又十分淒涼和悲傷。
卻仍立著,沒有一絲動搖,哪怕面對著的,是無盡的恐懼。
就在不遠處的上空,漂浮著一團血霧,幾乎覆蓋了整個村子,即使沒有固定的形狀,就這麼籠罩在他們的頭頂,也足以讓所有人感到壓抑了。
少女仰頭,向著血霧悶哼一聲,手上立即結出金色法印,霎時間,衣袖獵獵,大地震顫,狂風呼嘯不止,地上的碎石浮起,然後以少女為中心,迅速聚集,少女一聲怒喝,凝聚成的巨石裹挾著無數碎石,以及強大的威壓,向血霧飛去!
這一擊對於體型巨大的血霧來說,是不可能避不開的。然而,血霧極速往中心壓縮,形成一團血水,而後血水化成一隻巨型飛鳥,雙翅展開能遮蔽月亮,只見得整片天空都被血色飛鳥染紅。
一聲撕破耳膜般的尖銳長鳴,血色飛鳥向下俯衝,突然,天空亮起一道絢爛之色,猶如一杆長槍,猛地將夜幕扯開,露出刺目天空,過了幾秒,便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包裹著烈風襲來。
知月見狀使出屏障阻擋,才免於被誤傷。赤瞳被這一幕驚得雙目發直,又禁不住從體內嘔出一口血來噴到地上,那血觸及地面頓時燃燒起來。
“怎麼樣?”知月見到了這一幕,立即空出一隻手,用神力替她壓制她腰間的那把蠢蠢欲動的血刃。
赤瞳勉強抬起頭來:“扶笙的執念波動越來越大了。”
知月看向不遠處的廢墟,道:“也難怪她會這樣。”
扶笙與那血色飛鳥在空中纏鬥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血色飛鳥似乎知道不敵,便趁機飛向地面,化作幾頭野獸,分散奔向山裡,扶笙在後面捏了一個法訣,將山林的落葉捲起,形成數根鎖鏈,好似有意識的獵犬,朝那些獵物飛去。
幾番追逐,鐵鏈緊緊鎖住幾頭野獸,從山裡頭拽了出來。然而,野獸隨即又化作血水,逃出了鎖鏈,聚在一起形成人形,那人有頭,卻沒有臉。
扶笙憤然,扔掉鎖鏈,一個向下俯衝,眨眼間便來到了那人形前,掐住對方的脖子,怒不可遏道:“我明明已經將你封印了,為什麼還能逃出來?”
對方的聲音不男不女,回應她道:“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封印?你忘了你自己是誰了麼,要想封印住我,除非你犧牲自己,用全部神力。不然,無論你做什麼都是徒勞。你想做山神,真是天真又可笑!想想你的那些同族,你和它們又有什麼區別,都不敢犧牲自己。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做到這個地步?你想當你的山神,去哪不好,偏偏來這。愚蠢!你不是自討苦吃是什麼?”
扶笙一頓,咬牙切齒道:“我是山神,我要守護他們!”
“你睜眼好好看看現在鏡湖村,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