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蟲似的百鬼,不停蠕動,掙扎,模樣實在有些滑稽,忍不住冷哼一聲:“你說我變了?但我覺得,是你變了。你好好看看你現在,眼裡除了仇恨還有什麼?當年的事情你就這麼不甘心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或許景國,就註定要走向滅亡呢?”
喉嚨一動,聲音有些沙啞:“哼,我算是明白了,你在乎的,就只有輸贏而已。你想打敗巫師丘,現在巫師丘不在,你就只能把恨宣洩這個國家身上。夏雨,你才是變的那人。”
旁人聽了,只覺得是烏錦對百鬼的嘲諷和訓斥,知月也只是隱隱覺得不對勁,烏錦對百鬼這麼熟嗎?他一開始就知道百鬼的陰謀?
百鬼的驚訝漸漸成了震驚,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夏雨這個名字,除一開始的知月幾人,沒人知道,而烏錦剛來,他是怎麼知道的?
他睜著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神,死死盯住烏錦:“你不是老烏,你到底是誰?趕緊告訴我!”
烏錦的眼簾合上一半,神情隱忍,無聲說了幾個字,嘴型模糊不清,百鬼並沒有從他嘴唇上讀到半個字,於是變得急切,且憤怒。
烏錦不再多說,拂袖轉身,又對知月道:“你們等什麼呢?等著血獸自己送上門來嗎?”
知月伸手指指地上的百鬼:“那他怎麼辦?”
烏錦眼睛不眨一下:“自然隨你們處置了。他現在這樣,若執念不除,連輪迴都入不了。”
不入輪迴,意味著不能轉世投胎。想讓他解脫的話,直接把他的靈魂打散,就徹底沒了。
百鬼自言自語起來:“什麼執念?對了,殺死巫師丘,叫暮氏滅絕,那是我執念……巫師丘,你給我滾出來!我不信你不在!”
炎少道:“唉,又一個陷入了迷茫的可憐鬼。”
木澤也嘆了口氣。
炎少又道:“小澤,你這藤蔓結實嗎,別趁著我們不在跑了。”
木澤道:“跑不了。”
距子時,過去一個時辰了,外面月色清明,寂靜無聲,火也已經撲滅了,到處瀰漫著一股焦味,所有禁衛軍在空地上,嚴陣以待。
烏錦沒錯,知月確實要等血獸自己送上門來,只是這個門指的是城門。他們要做的,就是把力量集中一處,才可能阻止血獸進城。
知月、小瞳等五人離開皇宮,走在雲城主道上。夜姣因為身體不適,與鍾淇回惜春閣了。
大概,魔化的人類才恢復原樣,有些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仿若夢過遊一般,又見街上亂七八糟的,嚇得躲家裡,誰還敢出來。
半炷香前,冰嵐傳來訊息,說血獸正在往西城門趕來。半炷香後,他們幾人到了西城門。
但見西邊大片的血獸,將天色染成了刺眼的猩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雲城這邊擴散。
如同扶笙夢境裡的那般,險些吞沒整座浮華城的血獸。但這隻顯然要比那隻大上幾倍,畢竟又過去千餘年,怨念早已如瀚海雲煙。
初見血獸的烏錦,一時間忘了手裡的弓箭,瞳孔微微震顫,喉結動了動,喘不過氣了。
邪風肆虐,塵土漫天。
即使炎少見過,待親眼目睹後,也是發出一聲驚呼:“開玩笑的吧,這東西這麼大了?”
木澤合著雙眸,手腕發出瑩瑩綠光,聲音不緊不慢:“大哥,看來我們要認真起來了呢。”
平時情緒十分穩定的冰嵐,見狀,都不禁睜了睜眸子:“毀滅和重生,不過一瞬間。”
赤瞳覺得他們三人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在興奮。唯有烏錦的臉上,半是恐懼,半是堅定。
知月一臉清湯寡水,找不到半點正常的表情。
她提起長劍,向著血獸一指:“為了還散樓!!!”
赤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