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有賞必有罰,此次遼軍南侵,宋軍表現最拉胯的人是誰?還能是誰,當然是在戰時被舉國寄予厚望的定州大營主帥王超。王大帥在這場戰爭中做了什麼?你要說他什麼也沒做也不準確,他最大的功勞應該就是很好地為宋朝儲存了實力,幾十萬遼國人從他身邊路過,他很淡定地一槍未放並帶領全軍集體向遼國人行注目禮。最令人不可接受的是,趙恆下令他來澶州參戰,可他一直安安穩穩地待在定州冬眠。在兩國和談已成之時,他才帶著軍隊前來“勤王”,而且還只是到達了大名府而非澶州,看樣子他不是來勤王的,而是來給自己的陛下恭賀宋遼盟約的達成。
這樣說或許顯得對王大帥有點刻薄,我們在前面也分析了王超當時的難處,但在當時的那種舉國震恐的危局之下,手握重兵的他卻毫無作為顯然是說不過去。想想他的前任傅潛是什麼下場,那可是差一點就人頭不保,而傅潛好歹最後還派範廷召帶著一萬人出去尋敵接戰,可王超卻是未動一兵一卒。那麼,他的最後結局會是如何呢?答案絕對的出人意料,王超只是被趙恆解除了兵權,然後就去當他的崇信軍節度使——這就是趙恆對他的“處罰”,而且理由居然是王超雖然沒有功勞但有苦勞。王超的副手桑贊卻沒有那麼幸運,他的下場丟官罷職,但理由不是因為有罪,而是他患有“足疾”。
處理完定州大營的兩位頭領,趙恆開始調整河北的防務,雖然宋朝與遼國盟和了,但顯然不能因此就此馬放南山。宋朝在河北地區的具體部署是:馬知節知定州,孫全照知鎮州,趙昌言知大名府,馮起知澶州,上官正知貝州,楊延昭知保州,張禹珪知石州,張利涉知滄州,趙繼升知邢州,李允則知雄州,趙彬知霸州,這些人在當地軍政大權一把抓。
至此,雖然不敢說天下就此太平,但至少宋朝的北方是可以暫時徹底地放鬆一下緊繃了二十幾年的神經。
正當趙恆準備躺下來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時,那個堪稱為澶淵之盟的達成立下頭等軍功的宋初最後一位名將卻突然與世長辭。這年的二月,宋朝的山南東道節度使、同平章事、開府儀同三司李繼隆突然暴亡,年僅五十五歲。
身為宋朝開國功臣和名將李處耘的長子,李繼隆這一生不但無負於其父的聲名,他對宋朝的貢獻甚至完全可以說超過了他的父親,這是真正意義上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戰西川、徵南唐、入荊湖、伐幽州、守北疆、擊党項,李繼隆這一生從他十幾歲從軍到他臨終之前幾乎都是在戎馬倥傯之中度過的,而且他為宋朝立下的赫赫軍功在宋初的名將群落裡可謂是僅次於潘美,如果不考慮潘美的資歷,他李繼隆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有資格爭奪宋初第一名將的頭銜。
這樣說或許會有爭議,但若單論太宗朝時期軍功最盛的武將,他李繼隆無疑是獨佔鰲頭。然而,想必他在臨終之時定然會對自己的人生感到有一絲遺憾和無奈,原因就在於趙恆登基後的那整整六年時間裡他被徹底閒置。北有遼國寇邊,西有党項李繼遷興風作浪,帝國的北方和西北在異族的不斷侵擾之下風聲鶴唳,可他卻只能蜷縮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乾著急。
作為一個真正的軍人,作為整個帝國戰爭經驗最為豐富以及戰功最高的統帥之才,李繼隆卻在自己最為年富力強的年歲裡被迫蹉跎時光。可是,想必他或許又不會有什麼遺憾,在他行將告別這個人間的時候他成了這個國家最後的一道長牆。很難想象的是,如果沒有澶州城下的那場大戰或者那場大戰宋朝是戰敗的一方,那麼這往後的歷史會是怎麼樣?而澶淵之盟即使達成,那裡面的條款也絕對不是單單隻給三十萬兩銀子那麼簡單。
作為一個男人,能夠在整個國家處於危亡之時挺身而出並挽狂瀾於既倒,如此人生結局,夫復何憾?大丈夫當如是也!
李繼隆就這樣走了,而那個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