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熱鬧的夜 (第1/3頁)

鍾志遠和兄妹們的臥室在閣樓上,客廳後面與父母的臥室之間有一個很窄的過道。

他拉了下牆上的拉線開關,頭頂射出一方光柱,他雙手握著木梯,一級一級爬上去。

他的頭從地板上冒出來,床底下的板凳腿,塞在床底下的木箱子凌亂地呈現在眼前,還有地板上亂七八糟放著的鞋子、熱水瓶、痰盂,一盞燈懸在桌子上方,再往上爬,看到桌子兩邊的床上都疊放著紅紅綠綠的大花被子。

桌面比較凌亂,帶支架的圓鏡,雪花膏瓶子,蛤蜊油的蚌殼,各色牛皮筋,一堆書上放著一臺三洋錄放機,旁邊十幾盒磁帶,一臺黑盒子的留聲機上放著一疊圓盤的唱片,桌上幾個搪瓷杯,還有一支捲髮器,拖著打彎的電源線。

鍾志遠將書包隨意地放在桌子上,饒有興趣地開啟留聲機,拿起唱片,從紙袋裡抽出一張紅色塑膠的唱片放進去,將磁針放下,圓盤轉動起來,留聲機裡傳來一個男人憂傷而動聽的歌聲:

“姑娘你好像一朵花

美麗眼睛人人讚美它

姑娘你和我說句話

為了你的眼睛到你家

把我引到了井底下

割斷了繩索就走開啦

你呀 你呀 你呀”

聽著歌聲,鍾志遠有種好久遠的感覺,又不由的沉浸其中。

鍾志遠想起了那個曾和自己在暑假勤工儉學叫鐵鐵的姑娘,一起推大板車拉磚頭,空車時鐵鐵坐在板車上,自己拉著她,她在車上唱歌給自己聽,鐵鐵快樂的笑臉,鐵鐵低頭衣口露出的那團白膩……小工結束後,夜晚自己在田埂上憂傷地唱起的就是這支歌。

鍾志遠沉浸在懵懂少年時的甜蜜思緒裡,連大哥上樓都沒聽到。

“志遠,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鍾志遠聽到大哥的聲音才回過神來,叫了聲“哥”,將電唱機關掉。

鍾建國長得白淨清瘦,高鼻樑,絡腮鬍,一頭捲髮,脖子上一條圍巾,很文藝範。

鍾建國摘下圍巾放一邊,拎起熱水瓶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斜靠在床頭,拿著本本,在記著什麼。

哥倆相差一圈,兩代人似的,大哥和上海知青、贛州知青都曾是鍾志遠心目中的時尚青年。農閒時知青們聚在某人的屋裡,討論著某本小說,讓幼小的鐘志遠一度感覺到一種文學召喚。學習的慾望像星星之火,在心裡燎原。

那時大哥從外面帶回來的,都是鍾志遠沒有聽過,沒有見過,沒有吃過的。跟大哥往來的都是些朝氣蓬勃的青年,男男女女都說普通話,穿著時髦,帥氣漂亮。後來知道,那些很多是外地來的勘探隊的人,909,264,這些許多隻有數字的單位。

那年頭照相是個時尚活,很能吸引一批人,特別是漂亮女孩子,越是漂亮女孩越愛美,越愛照相,所以,鍾建國當年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身邊常圍著一幫女人,鍾志遠都叫了好幾個小姐姐“嫂嫂”。

回城之後,鍾建國一落千丈,鬱郁不得志。幸好鍾志遠替考進了鎢業公司,才安定下來。

“哥,在幹麼?”鍾志遠從書包裡拿出數學本,問大哥。

“哎,劉芳她媽講要準備三大件,十八條腿。”

鍾建國三十多歲還沒結婚,像絕大多數下鄉知青一樣,不願在農村結婚,好不容易回城了,歲數又大了,他們是被耽誤了的一代。這會兒還不興彩禮,但要置備齊“三大件”和“十八條腿”,可也是不菲的一筆花銷。

三大件大體是電視機、縫紉機、腳踏車之類,各家要求不一樣,十八條甚至三十六條腿,說白了就是一套組合傢俱,床、沙發、櫃子之類的。

“結個婚好累,還要擺酒席,都是錢!”鍾建國嘆息道。

“這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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