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拉著他在身邊坐下,開始話家常。“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快有小半個月了,本該早就來拜訪老夫人和夫人的,只是一時不得空。”周景宣低著頭,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來便是很好了,不拘著什麼時候,我們也很想你呢。”曲氏道,“這次回來預備在京城待多久?”
周景宣想了想,搖頭道:“還未做長久打算,不過副將給了我一個月的長假,我還可以慢慢考慮。”
“你父母姐姐都在京城,不如這次回來就別往外面跑了,留在京城多好。”
裴母真心勸他,周景宣只說會考慮,然後就問起了裴雲川。
曲氏臉色一僵,她嘴太笨不會說話,只好看著裴母。
裴母似是為難,“四哥兒今天也在家,他媳婦有了身孕。——你知道了他成親的訊息嗎?”
周景宣臉色白了白,擠出笑臉,點頭。“知道,家裡給我來信說了。”
其實周家根本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他,這還是他回京之後自己從朋友那裡聽來的。只是兩人之前的關係太過尷尬,他擔心說錯話引起裴家對謝莞泠起嫌隙。
裴母又道:“今兒既然來了,就留下吃飯,正好讓他們也見見你。”
“已經見過了。我回來那日是乾爹來接我的。”
“前幾天在街上我也碰見……碰見乾爹的夫人了。”
周景宣停頓了一下,那句“乾孃”他叫不出口,再叫她的小字也不合適,便只能稱她為“夫人”。
周景宣的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曲氏越看越慌,好在他最後沒答應要留下只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走了。
周景宣一走,曲氏懸著的心放下了。
“那孩子還真是痴,看他那臉色白成什麼樣了。”
裴母沒接曲氏這話,只是手中的佛珠被她轉得飛快。
但天意往往就愛捉弄人,周景宣心裡存著幻想,又不敢去看兩人恩愛的模樣,只得半途而廢,落荒而逃。
可偏偏讓他在門口遇上了裴雲川,裴雲川見他來,平靜的心裡起了一絲波瀾。
“景宣,你來怎麼也不來見我,就打算走了?”
裴雲川走到他面前,如今的周景宣像一株挺拔的小白楊,高高瘦瘦的。
周景宣迴避著裴雲川的眼神,道:“嗯,我就是順路來看看老夫人和夫人。”
“你有這份心就好。”
裴雲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我那去喝杯茶吧。上次走的匆忙,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多說幾句話。”
“乾爹,下次吧。”
周景宣不敢去。
“下次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這次的探親假並不長吧。”裴雲川依舊像從前那樣摟著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什麼,別多慮。”
周景宣身子微微一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跟著裴雲川走了。
望舒院。
謝莞泠這幾日害喜的症狀稍微減輕了一點,她嘴裡含著裴雲川買回來的話梅,百賴無聊的翻著手裡的話本子。
絳絳走進來,在她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話。
謝莞泠不明所以,“周景宣過來了?還是世子帶來的?”
“是的,夫人。”
絳絳看著謝莞泠,有些不知所措。“要不奴婢去跟世子說,您今天不舒服不方便見客。”
“不必,客人上門,哪有不招待的道理。”謝莞泠想了想,叫絳絳上了雲霧茶,那是周景宣的口味。
周景宣進了望舒院,眼睛就不敢亂看了,連忙低下頭,腹誹:“這院子從前可不叫這個名,想必是為皎皎改的。”
“玄度。”謝莞泠喊著裴雲川的字,款款走來。“周公子來了,我已命人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