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氏這廂才回了屋,便控制不住往地上砸了好幾個杯子。
幾個侍奉在外間的婢女低著頭大氣不敢出,生怕一會兒劉氏把火氣都撒在自己身上。
蒲柳才從藥房給劉氏拿了安胎藥,進門看見一地碎瓷便知道劉氏的火氣還沒消下去,這會兒伺候的人個個噤若寒蟬,只有蒲柳還有幾分膽子敢近前去勸。
“您還懷著身子,何苦動這麼大的氣?”蒲柳哪能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只是不好說明。
劉氏扶著肚子,眼圈紅紅的,看來真是氣的狠了,她懷著身子無暇顧及後院的動向,沒曾想秋姨娘命好,這才多久就有了身子。
幸好發現的早,她還有機會把事情處理乾淨。
“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劉氏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
蒲柳點頭,“事情已經安排下去了,您放心。”
想著秋姨娘肚裡的孩子反正留不住,劉氏心裡的火氣漸漸散了,蒲柳看她平靜下來,這才開口:“表小姐方才說要來伺候您,可要讓她過來?”
“不用了,她有這份心思多用在老夫人和四爺身上。”劉氏按了按額角,“蟹肉寒涼,老夫人今天吃了那麼多,該吃些性溫的才好,你讓蘊兒準備一些送過去。”
蒲柳點頭,按照劉氏的吩咐下去辦了。
劉湘蘊親自下廚做了些滋補的湯,巴巴的送到了裴母院裡,卻連裴母的面都沒見著,丫鬟說裴母已經睡了,她只得悻悻而返。
回去的路上經過侯府的花園,恰時起了夜風,小丫鬟手裡的燈籠一個不慎被風吹滅,主僕兩個嚇了一跳。
劉湘蘊害怕,這侯府晚上怎麼連盞燈都不點,“子,子規。”
“表姑娘莫怕。”子規也害怕,提著燈籠的手顫巍巍的,一隻手扶著劉湘蘊,輕聲細語的安撫著。
風從迴廊穿堂過,發出一陣嚇人的“呼呼”聲,不遠處的草叢出現一點點光亮,活像是戲文裡的鬼火,劉湘蘊腳下一滑險些摔倒。
“哎喲!”
“誰在那裡?”
一道男聲響起,接著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轉眼那提燈人便已經到了眼前。
束柏提著燈籠,他還沒見過劉湘蘊,再看她的打扮也不似丫鬟,一時不知怎麼稱呼。
子規已經將人扶起來,報了身份,“這位是大奶奶孃家的侄女,劉姑娘。”
子規解釋了一番情況,束柏點燃了熄滅的蠟燭,交到了子規手裡。
“姑娘快些回吧,過會兒又要起風了。”
劉湘蘊怕黑,聽束柏這樣說,趕緊回了院子。
兩人一走,隱在冬青樹後的裴雲川才現身,聽束柏唸叨,“園裡掌燭火的婆子懶怠,黑燈瞎火的,連盞燈籠都不點,明兒定要回了夫人,叫她好好懲治這些婆子。”
“不過……”束柏揶揄的看了裴雲川一眼,“世子方才怎麼見著那劉姑娘就躲起來了。”
束柏哪能不知道裴雲川為何避嫌,這會兒偏要戲弄他一番,果不其然被裴雲川賞了個爆慄。
回到院中,主臥的燈已經滅了。謝莞泠有了身子以後時常睏倦,經常倚在榻上就睡著了。
裴雲川躡手躡腳的進了房間,替她整理了一下額頭上的碎髮,掖好被子。
謝莞泠感受到身邊有人,眼皮沉的抬不起來,發出了一聲囈語。裴雲川怕吵著她,忙起身去了外間,和衣躺下。
隔天,劉湘蘊不知從哪兒知道了束柏是裴雲川的近隨,專門到望舒院門口等著,說是答謝。
彼時裴雲川正陪著謝莞泠用早飯,聽到劉湘蘊來了,眉頭皺了皺。“她既是來找束柏的,讓束柏去就是。”
謝莞泠聞言攔住了將要出門的杜鵑,“劉姑娘到底是客,來了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