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間清醒,坐起身來,臥室空空蕩蕩,只有燭火搖曳。她叫來今天守夜的杜鵑,“世子今夜回來過,沒宿在院裡嗎?”
杜鵑搖頭,“世子亥時末出了臥房,去後廊的書房了。”
屋外風聲緊,謝莞泠冷的打了個寒顫。
她想起書房沒鋪地龍,只擺了幾個火爐子,再一看衣櫃,裴雲川的棉衣斗篷都還在。雖然這會兒的天氣已經比前段時間好了不少,但這半夜裡颳起風來還是冷的刺骨。
“去把世子那件墨色的大氅拿來,我給他送去。”
杜鵑聽著外頭的風聲,道:“要不還是讓奴婢去送吧,姑娘怕冷,現在外頭風大。前半夜還下了一場雨地上都是溼的,姑娘再滑著摔一跤可怎麼好?”
杜鵑也是謝莞泠的陪嫁丫鬟,在謝莞泠身邊伺候了幾年,對她的習性還是知道一些的。
“這有什麼打緊的,我為人妻,這些都是應該做的。”謝莞泠下床穿好鞋,催著杜鵑去拿衣服。
杜鵑聽她的收拾了一件大氅出來,還把廊下的熱水提了進來,給謝莞泠灌了個湯婆子抱著。一主一僕這才出了門。
裴雲川的書房在主屋的另一頭,跟兩邊的廂房捱得近,從臥室出去,還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謝莞泠老遠就看見裴雲川的書房裡燈火通明,束柏此刻正在廊下烤著火,不時拎起旁邊的酒葫蘆往嘴裡送。
見著有人靠近,束柏起身把人一瞧,認出謝莞泠忙行禮,“夫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這外頭寒風刺骨,天黑路滑,您萬一摔著了,世子可要心疼了。”
束柏是裴雲川身邊最親近的隨從,謝莞泠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別油嘴滑舌了,你們世子忙到現在,也不知在忙什麼。這天這樣的冷,他連件厚衣服也不拿,我怕他冷著,所以趕緊送件衣服來。”
“夫人對世子真好。”束柏靦腆的撓了撓後腦勺,道:“世子在書房呢,不讓小的進去打擾,夫人來了,小的先去通傳世子一聲。”
“不用這麼麻煩了,我直接進去吧。”
說著,謝莞泠從杜鵑手裡接過了衣服,就要往裡走,束柏本想開口將人叫住,想想世子對夫人是怎樣的,又把嘴閉上了。
裴雲川這間書房雖然比不得前院的大,卻也是五臟俱全,會客吃飯睡覺讀書樣樣不耽誤。
謝莞泠進了第一間屋子不見裴雲川,四處看看只有最裡頭的一間茶室燈火最亮,謝莞泠猜裴雲川就是在這裡了,故意放慢腳步往裡走,想嚇唬裴雲川。
裴雲川手裡提著一壺酒,一手提筆正在紙上畫著什麼,因他太過入神,竟沒發現謝莞泠已經進來了。
謝莞泠伸長了脖子去瞅,只能依稀看清紙上畫的是個女子,她頓時生起氣來,放重了腳步把地板踩的“噠噠”響。
裴雲川猛地回過神,看見面帶慍色的謝莞泠頓時怔住,嘴巴張了張,“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怎麼到這來了?”
謝莞泠把手裡的衣服往書桌上一放,人往他身前湊,“這話不該我問你嗎?大晚上的不睡覺,還以為你在忙公事呢,原來在這喝酒畫美人圖啊。”
裴雲川聽到“美人圖”三個字,頓時心虛,手忙腳亂的把畫卷起來,“我只是隨便畫畫而已。”
偏謝莞泠手腳比他還快,一隻手扒開他的手,另一隻手將畫搶了過來,拈酸吃醋道:“藏什麼?早就聽聞夫君的丹青妙筆乃是一絕,想來夫君畫的美人圖也必定如天仙臨凡。”
“說起來與夫君成婚已有兩月,還未曾賞過夫君的畫作呢。”
謝莞泠將畫展開,一副俏麗的女子容顏印入眼簾,這幅畫裴雲川雖然才完成了一半,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這畫上女子的容顏同她很像。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