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府後院,張昭親自祭拜過康福之後,酒宴就開始了。
壓抑了很久的後晉軍將們開懷暢飲,以至於酒水和肉食都不夠用了,張昭讓人從宮中調遣,方才續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張昭正有些熏熏然的時候,女樂才上場來。
只見場中一女,身著寬袖對襟衫,下著暗紅色團花長裙,粉色紅綃製成的披帛,自然的搭在肩膀上。
整體看上起雍容典雅中,又透露出了幾分澹然。
張昭稍微有些懂了,因為這身打扮,可不是樂伎能穿的,而是勳貴大臣家的女兒,在重大活動上才會穿的。
環視周圍,一眾軍將的眼神,也罕見的有種非禮勿視的收斂。
此女手持曲項,也就是一種專門演奏胡樂的琵琶,朝眾人盈盈一拜後,方才開始在舞姬的配合下演奏曲子。
叮叮鼕鼕,曲項聲聲入耳,配合周圍舞姬的翩翩起舞,自有一番風味。
而且張昭身邊的慕容信長等聽得非常入迷,還配合著節奏踩起了點。
因為此女用曲項演奏的曲子乃是西涼樂,是張昭的家鄉音。
俄爾彈曲項者,輕啟朱唇,玉音叮冬的輕聲唱到。
“吾聞昔日西涼州,人煙撲地桑柘稠。蒲萄酒熟恣行樂,紅豔青旗朱粉樓....。”
這是元稹的西涼伎,張昭也不禁聽得入迷,等到唱至‘一朝燕賊亂中國,河湟沒盡空遺丘’的時候,曲調轉為感傷。
不過,快結尾時,曲調一改以往諷刺調侃。
唱曲也從‘連城邊將但高會,每聽此曲能不羞。’
變成了‘聖人諸將但高會,今聽此曲人不羞。’
張昭身邊的符彥卿本來冷汗淋漓,真要是唱成了每聽此曲能不羞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好好的歌舞,就變成了諷刺。
但是這一改,改的符彥卿喜笑顏開,因為這是在歌頌張昭歸附河西隴右十八州的大功啊!
“唱得好!”果然張昭極為高興,他把手一伸,問向右側的主人康延沼。
“可有大鼓、金鉦?”
鉦是一種類似鐘的樂器,此時比較流行,不過一套編鉦可不便宜,是以張昭才問康延沼是否有。
“有!臣立刻去取!”康延沼連忙答應,然後親自去取。
張昭則看著剛彈完曲項,拜伏在地的女子。
“抬起頭來!”張昭緩緩走去,這場宴會,就好像是為這個女子開設的一樣。
這些後晉舊臣也不會隨便選一個女子進來,張昭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女子抬起頭來,有些怯生生,但好像還有些期待的看向了張昭。
所謂十八無醜女,只要長得不是太‘奇特’,妙齡少女怎麼看,都有幾分顏色。
更何況,眼前這個少女,明眸皓齒,端莊淑麗,雖然不能說是絕色,但也能稱得上有顏色。
而且其有一股氣質,就像一朵濯清漣而不妖的荷花。
“奴符氏拜見聖人!”少女用清亮的聲音自報家門後,又羞澀的低頭伏地。
“聖人,此乃符太保的長女,年方十五,平日最是仰慕英雄,是以今日扮做樂伎,特來一睹天容。”安審琦作為老長輩,正適合此時出來說話。
張昭心裡大笑三聲,果然是歷史上的大符,而且還是沒嫁給李守貞兒子李崇訓的原裝。
嗯,符彥卿能把女兒都送過來,這既是後晉諸將的投名狀,也是拉進雙方關係的紐帶。
“如此顏色,可願入宮常伴吾身?”
既然都到這一步了,張大聖人歷來都是很直接的,美人可不需要三辭三讓。
大符跪伏在地上,只用蚊子哼哼般的聲音回答到:“妾身愚且魯,能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