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果兒從來沒想過,以自己的武藝,竟然會被吐蕃人給俘虜。
他家祖上世居渭州、武州等處,曾經做過岐王李茂貞的假子,也曾威風一時,武家也算是彰義軍內部的世代武勳。
雖然李茂貞後來窮困潦倒,不得不投降了後唐,但武家祖先並未受到什麼牽連,得已全身而退,仍然留在了渭州等地。
武果兒自小習武,射術槍棒為渭州鎮軍之佼佼者,兵馬使賀川就極為欣賞他。
此次兵亂,也邀請他一同去打長安來著,不過武家在渭州紮根多年,族人都在此地不敢冒險,是以才沒去。
本來他還準備等半個月左右,糾集使得槍棒的鎮軍出三關口去原州打打草谷,搶點肥羊駿馬呢。
結果沒想到,原州党項竟然敢出現在渭州城下。
這就是張昭剛到渭州城下,軍陣未立,而渭州城就湧出一大波軍馬,武果兒敢手持長弓,奔出來殺傷他的遊騎之原因。
渭州軍,把出現在三關口外的歸義軍當成原州党項了。
這當然是個‘美麗’的誤會,張昭不清楚三關口外的情況,那些原州党項,實際上是他特意放出去的。
沒事他們就是探馬,有事就是炮灰,但沒想到,竟然讓渭州軍給誤會了。
正在武果兒胡思亂想間,一個繫著幞頭的醫士給他來敷藥了。
慕容信長那一鐵鞭可不輕,要不是武果兒貼身還穿了一件環鎖鎧,那一鐵鞭不得打他個內臟移位,哪能像現在這麼輕鬆。
“怎的沒有糖漿饅頭吃了?這黑黍米甚是粗糲,某吃它定然要後背疼痛!”
武果兒砸吧了兩下嘴,拉住跟著醫士一起來送飯的伙伕問道。
這些河西人軍中有一種饅頭,內裡夾了白色的糖漿,異常美味,武果兒吃了幾次之後,就喜愛的不得了。
少年人,最是好嘴,這會一看沒有糖漿饅頭,只有黑黍米(高粱)吃,哪怕是被人抓來的,他也忍不住問了起來。
“怎的?你這病痛都快好了,還想吃白糖饅頭?告訴你吧,我歸義軍中,只有傷員可吃,你想再吃,除非再讓某打一鐵鞭!”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武果兒一見嘻嘻笑著嘲笑他的慕容信長,頓時就不澹定了。
“你這河西奴,若不是馬快,誰打誰一鞭,還未可知?”
“喲!不叫某吐蕃賊奴了?想要再戰,隨時恭候,若說馬戰是某馬快,等你傷好了,咱們步戰就是!現在節帥有召,跟我來吧!”
好在這武果兒罵的是慕容信長,這慕容大兒出身吐谷渾慕容部王族,祖父又是瓜州刺史,自小就挺有優越感的,一句吐蕃賊奴他根本就不在意。
這要是換成異常自卑出身的張烈成,說不得又要給武果兒一頓好打。
。。。
渭州城下,張昭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花了好幾天時間,催促民夫趕製了十幾輛用牛皮包裹,能藏兵的轒轀車之後,才開始安置投石機。
曹十四不停的在投石機中奔走,記錄資料,渭州城頭的那幾架床弩也賊的很,開火非常謹慎。
張昭最後沒辦法,只能讓趕製好的轒轀車冒險出擊,引誘渭州城的床弩開火。
‘冬!’一聲巨響,曹十四聽的真真切切,渭州城頭,幾根比長矛杆還粗的床弩箭飛射而出,一輛蒙了十層牛皮,內襯鐵片的轒轀車直接被命中了。
帶著巨大動能的弩箭,一下就將轒轀車射了個通透,鮮血順著被扎破的牛皮飛出了幾股。
轒轀車中的原州党項人,恐懼嚎叫著,連滾帶爬的從轒轀車中逃了出來。
“城左,二號垛口,距離三百五十步!”高杆上的觀測員立刻大吼了起來,那些躲躲藏藏的床弩,終於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