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汽車進了村子,雨已經停了好一會,下過雨的村路泥濘難行,沈露實在是憂心女兒,提出下車,這樣的路況,走路要比開車快不少。
車子確實不好再開進去。
公安將車停在路邊,所有人都下了車。
一路上,陳母一直衝著三名公安說好話,不住替陳海濤求情,等走到老房子附近,遠遠看著那一片殘垣斷壁,她頓時像被掐住脖子的雞,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怎、怎麼會這樣……”
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老房子年久失修本就破敗不堪,剛剛又經歷了暴雨導致坍塌,如果房子坍塌前陳海濤沒有帶著孩子跑出來,那就危險了。
“快,救人!”
沈露眼前一陣陣發黑,腿軟的根本站不住,哭不出來,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找,一定要將女兒找出來,她的茵茵還那麼小,那樣小的身體如何承受泥土瓦石的重量。
“茵茵……”
聲音破碎不堪,絕望中帶著濃濃的驚恐。
沈菱不忍看姐姐慘白如紙的面容,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這種時候,拼盡全力抓緊時間救人比那些蒼白無力的語言更有用,她和沈露一起在廢墟中搜尋。
年輕公安找了村長,組織村民一同搜救。
可大家將這一大片殘垣斷壁翻了個底朝天也不見陳海濤和茵茵的身影,只在牆角處發現一隻白色的塑膠涼鞋,沈菱將那隻小小的鞋子撿起來擦乾淨,交到沈露手中。
“茵茵一定會沒事的。”
說不定是陳海濤在老房子坍塌前就將茵茵帶走了,但願他還有一點良知。
沈露捧著女兒的鞋子,眼神空洞,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一顆心被悔恨填滿,她恨自己優柔寡斷、恨自己沒有早一點離婚帶著女兒離開,她瞻前顧後,換來的是女兒的不知所蹤。
“我錯了,錯的離譜……”
“姐。”
沈菱心疼地握住姐姐的手。
“你沒錯,錯的是陳家人。”
陳母聽了立即跳起來,不服氣地叫嚷。
“錯的就是你姐,她要是早點把錢拿出來替海濤還賭債,海濤還用走上這條路?就是她害了自己的女兒,害了我們這個家!”
這話著實可氣。
沈菱一雙漆黑的眸子生出火光,這一刻,她特別想將這老刁婆按到泥水中狠狠摩擦,只是沒等她動手,身旁一道纖瘦身影就衝了出去,在所有人都未反應過來之際,沈露死死掐住了陳母的脖子。
“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全家陪葬!”
她怒到極致,指甲陷進陳母皮肉中,一寸寸收攏。
陳母驚恐的瞪大雙眼,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一張老臉憋得青紫紅腫,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她不斷掙扎,可根本就掙扎不過盛怒中的沈露。
“放、放開……”
沈露不放,眼底盡是恨意。
其實她是個非常溫柔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是逆來順受,她和大多數的傳統華國女人一樣,奉行出嫁從夫,從嫁進陳家那一天起,她勤儉持家、孝順長輩,但孩子是一個母親不可觸碰的底線。
沈菱知道,人被逼上絕路什麼事都能做得出。
包括殺人。
但陳母的命不值錢。
“姐,鬆開她。”
她過去將沈露拉開,“別為她髒了自己的手。”
一得了自由,陳母立即劇烈咳嗽起來,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指著沈露,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瘋了、你真是瘋了,我、我要讓我兒子和你離婚。”
沈露眼神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