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又敬畏,如同虔誠的信徒叩首時不經意觸碰到神明垂落在地的衣袍,匍匐跪倒下顫抖的身軀,額頭緊貼地面,不敢仰目注視,更不能褻瀆。
“您,您身上有您是,您”
“我是什麼?”
似是覺得有趣,安芙笑嘻嘻地彎下腰,冰寒鋥亮的刀尖挑起那人的下巴,“說呀,我是什麼?”。
她不是真的哨兵,沒有這般強勢的侵略性資訊素能使人如此癲狂失態。所以這個人是聞到了某種氣息才會變成這樣。
工作人員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球,喉間發出嗬嗬聲響,他的脖頸垂下來,頭也越低越下,身體抖如篩子,臉皮失控抽搐,青筋重重凸起,彷彿底下有蛇在蠕行,又像纏繞的蟲肢爬滿整張臉,將人皮撐破,溢位腐爛的惡臭味。
“為什麼不說話?”
安芙伸手想抓起他的頭髮,讓他直面自己,頭頂的傳示器突然被接通,“滴”的一聲後,沉默兩秒,裡面響起一道平靜而冷淡的嗓音,多了層電子裝置的阻隔,聽起來更加機械冰冷,剝離了人類的情緒,“h00816,你的檢測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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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離開這裡。”
安芙聽到男人的聲音,動作頓了頓,然後一腳踹開工作人員,擦淨匕首,抬起頭來,對著其中一個攝像頭眉歡眼笑,“oore!”。
她的牙齒生得雪白小巧,兩顆小虎牙隱隱冒出,略有幾分尖利,笑起來時顯出少女的天真嬌憨。
但那頭的人不再說話了,傳示器也沒有發出動靜,似乎已經斷開連線,又或是在冰冷地注視著她。
安芙站在原地望了片刻,確認他不會再開口,才從另一條通道離開,臨走前,她對著攝像頭輕聲道:“oore,我有點想你了。那你呢,你會想我嗎?”。
“還有,下次請不要用編號稱呼我。”
“我的名字是安芙。”
門緩緩合上,空間封閉,沉寂,窒息,無端的洶湧化為貪婪饕餮吞噬所有生息。
幾秒後,消寂許久的傳示器再次響起男人的聲音,仿若咬著誰的耳垂輕聲低語,有種古怪猙獰的溫柔,“安安。”
“我當然想念你。”
“嗬,嗬王”
躺在地上的工作人員轉過腦袋,呼吸急促,神情扭曲而激動,“我,我們”。
“你是想懲罰她嗎。”oore的語氣仍舊輕柔,不像詢問,更像是平淡的陳述,卻難掩其中的惡意與極端冷冽的攻擊性,彷彿盈滿了世間最純粹的惡,海底深淵的食人獸翻開漂亮惑人的皮肉,要將獵物一點點咀嚼吞噬入腹般暴烈殘酷。
工作人員瞬間痙攣幾下,大張著嘴噴出黏稠鮮紅的血塊,手指用力在半空中抓了抓,眼球劇烈膨脹凸出,脖頸下的血管承受不住徹底迸裂,雙腳蹬踏,襠部爆開一團血肉,未長成的蟲肢破體而出,頂端插著血淋淋的碎肉,裂開的衣服被暗紅血液濡溼浸透,從身下流出,淌滿了整片地。
他的生命力也隨之流失,隱含幽綠的瞳孔如同青色霧靄渙散開來,覆蓋住整隻眼球。
四周牆壁盡是噴濺的鮮血,充斥著詭譎豔麗的暴力血腥。
半晌,外面走進兩名工作人員,將炸開的碎肉裝進一個箱子裡推入一條密閉昏黑的通道,隨後神色僵冷,動作機械地開始清理這間滿目猩紅、似人間煉獄的檢測室。
在新隔離艙的生活對安芙來說和之前沒什麼太大區別,但始終有種無端的枯燥乏味縈繞在心頭。
她的精神體無法穿梭外圍牆體,彷彿有個無形的屏障將此處罩住,限制了精神域,再不能暢通無阻地進行探索。
其實她不想探索什麼秘密,於她而言毫無意義。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