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永貞在轉身離去之前,目光輕輕掠過陳念安,只見她與其餘弟子無異,皆是一副恭敬的模樣,未顯絲毫異樣。
夜幕降臨,遊永貞召來了一名當時身在醫堂的弟子,沉聲道:“今日中午膳堂所發生之事,你需從頭到尾,詳詳細細地向我複述一遍,不得有任何遺漏。”
那弟子不敢怠慢,將自己所見所聞一一娓娓道來。
“如此說來,你們醫堂給宗門內弟子的藥材,確實比外界的價格要高?”遊永貞眉頭微蹙,他的生意主要集中在對外,宗門內部的資金往來則交由手下人打理,對於此事他確實並不知情。
那弟子支吾了半晌,才勉強吐出了一個“是”。
遊永貞心中暗歎,這群醫堂弟子怎生得如此短視,但嘴上仍保持著溫和:“傳令下去,從今往後,醫堂對宗門內弟子看病、開藥、拿藥的價格,需與外界保持一致。若有違犯者……”
“遊先生,醫堂在外行醫,本就價格低廉,若是對宗門內弟子也如此,那醫堂的收入將會大幅減少。”那弟子急忙辯解。
“所以,你希望各堂之間再起爭端嗎?”遊永貞的聲音雖溫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嚴厲。
“不……不是。”那弟子連忙搖頭。
“下去吧,以後切莫再犯此類錯誤。”遊永貞揮了揮手。
待人走後,遊永貞疲憊地癱坐在椅子上。醫堂如今的確太過引人注目,玄月宮雖以星堂起家,但醫堂的勢頭如今卻如此強勁,這絕非好事。尤其是在朝廷與江湖皆動盪不安的當下。
作為商人,他需時刻保持警覺,對四周的風吹草動都瞭如指掌。因此,他也聽說了東瀛與韃靼意圖染指九州的訊息。青州雖不必擔心韃靼的侵擾,因為有中原作為屏障。但若東瀛真的來襲,青州將是首當其衝之地,對於中原而言,亦是唇亡齒寒。
朝廷駐守在青州的軍隊,皆是一群酒囊飯袋。指望他們抵禦外敵,還不如期盼天上能掉下顆火流星,將東瀛一舉摧毀。
萬一真的打起仗來,青州的幾個門派必須聯合起來。而如今,玄月宮作為青州發展得最好的門派,自然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遊永貞下令,底下弟子依言執行,縱然有再多不滿也壓了下來,這可不是陳念安願見的,但是她深知急事緩辦的道理,萬一操之過急露出馬腳於她也有危險。
星堂堂主自然也聽說了爭執,只是他認為既然遊永貞已經著手解決,自己便不好再插手。
陳念安坐在竹堂的迴廊欄杆上等著顧平,她今日與顧平約好了去釣魚。
有竹堂弟子經過,也都認識了陳念安,便調笑道:“嫂子,等師兄呢?”
陳念安白了他一眼:“瞎說什麼,按說你叫我師妹。”
“我比你小。”
“那叫我師姐。”
“我入門早。”
“我看你找踹!”陳念安笑著回應,她知道對方也就是玩笑,因而也就順著說了下來。
“對了,嫂子,最近總聽醫堂背後說你們星堂。”那人坐下來神色認真。
陳念安心中暗喜,這話題都不用自己往這邊引了:“背後說我們什麼?”
“你別跟別人說啊……”那人湊到陳念安耳邊說,“醫堂總說你們就是一群坑蒙拐騙百姓錢的,在外遇到什麼事還得他們醫堂善後。”
陳念安臉色冷了下來,帶著微微的怒氣:“說的什麼話,我們只去有錢人家做法事,也是人家請過去的。我們一場法事的錢,他們看一千個病人也賺不來。”
“就是說。”那人應和道。
“他們這麼說,不就是仗著遊先生在醫堂就以為咱們玄月宮的錢都是他醫堂賺的了!”陳念安的語氣憤憤不平,“那你們竹、松、盾三堂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