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彼長。
就像地球的雙生花,一個腐爛成泥,另一個必開得豔麗。
自從他的妹妹知道他真實的身體狀況之後,她就切斷了獨屬於他們雙生子之間的心靈感應聯絡。
——也不知是從哪兒學來的法子。
他不知道該怎麼去切斷這單方面的供養,在那千年的時間裡,他耗費無數的心血、試盡所有的可能……但是終歸還是隻能多挽留她這麼一會兒。
於是,他就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原本鮮活鬧騰的妹妹日復一日地失去原本的靈動和生機,直到現如今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他的妹妹明明原本也是張揚靈動的性子才對啊,偏偏卻因為他——
他的妹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都是因為他啊……
眼中的光粒子滑落在了無人知曉的黑暗裡,被切斷的聯絡讓賽雅感知不到自己哥哥的悲傷——即使她就站在自己哥哥的身旁,因為已經感覺不到,所以她也只是這樣沉默地站在那裡,垂著眼睛木訥地看著面前的戰場。
怪獸的血肉在這片血腥的戰場上肆意翻飛著,數不清的光粒子縈繞在這片戰場上散發著幽幽的微光——像一場夢一樣。
她的世界在全身上下瀰漫開來的痛楚之中慢慢地模糊了下來,疑惑地眨一下眼睛之後,眼角溢位的光粒子與戰場上的光粒子交匯在了一起。
奇怪——
為什麼……計時器會有一種痠疼痠疼的感覺呢?
為什麼……她的眼睛會流血呢?】
“那是淚,對嗎?”賽羅仰望著自己的妹妹,幾乎是自言自語般地呢喃著,“那是我妹妹的淚……”
那不是血,但你的眼淚啊,妹妹。
奈克瑟斯抱著他,沉默而溫柔地為他擦去了眼角氤氳著的那層霧氣,動作間小心翼翼得像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
但賽羅從不易碎——最漂亮的星星也是最堅強的戰士啊。
你會長大的。
奈克瑟斯抱著賽羅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額頭。
本體已經找到祂們了,賽羅,你有長大的機會了。
我的小勇者,前路依然璀璨。
【賽雅側頭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哥哥,過了好一會兒,她彎起了自己的眼睛——雖然依然是緩慢而木訥的,但她這一次卻真真切切地笑了起來。
對不起啊,哥哥……
我沒能活過地球的盛夏,甚至在那之前……
我就已經看不到了。
賽雅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地流逝,她的生命和本源都在流向她的哥哥——
她心甘情願。
但是……
在那最後一戰到來之前,她還不能死——
至少不能死得毫無價值……】
“她想幹什麼?”賽文幾乎在這一瞬間就惶恐了起來,他看著螢幕裡的那個孩子——那個他從未見過、甚至在此之前都不曾知曉的女兒,莫大的恐慌幾乎要將他淹沒。
沉默——
他的兄弟們沒有回答他,就連他的兩個哥哥都只是沉默地上前抱住了他。
窒息感瀰漫在這片空間裡——
壓抑。
【我要沒有時間了。
賽雅看著自己已經快沒了知覺的手清晰地意識到了這個事實,她微微側頭看向了自己的哥哥。
在最終的落幕到來之前,在我的獻祭結束之前——
我要耗盡所有。
哥哥,我助你登上那高位,從此於時間中永恆,我助你走上那神壇,平息所有痛苦和遺憾。
於是——
女孩就那樣面無表情地挖出了自己的計時器——簡直與活剖心臟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