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太后打量著從尚算華麗馬車下來的西太后。
瞧著滄桑了,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身上像是有著揮散不去的疲憊,那雙銳利的雙眼也不似從前鋒利,到底是失了勢與記憶中的模樣相差甚遠。
兩人最後一次相見是在去年的年關宮宴上,那時的西太后可謂是風光無限,哪裡有今日的狼狽?
凌冽寒風劃過眾人衣角,東太后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只有血液中的熱意在翻騰叫她覺得渾身暢快。
她與凜兒等這日都許久了。
東太后溫和眼底染上幾分諷刺,她說道:“西太后前往佛寺修行,瞧著倒是憔悴不少,可是在佛寺中太過思念先太子?先太子已逝,西太后哪怕再思念也要注意身子。”
整個後宮之中,除了西太后自己,便無人敢在她跟前提起先去的太子,那是她心底無法觸及的傷口,直到現在碰一碰還會流出血來。
西太后的嘴角與麵皮都抽了抽,她看向一朝得勢的東太后,只覺對方小人得志的嘴臉噁心不已。
她將背脊挺得筆直,面帶冷意:“妹妹多慮了,哀家身子康健。”
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如何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這整個皇宮以東為尊,哀家是東太后,整個晉國都是陛下的而非先太子,合該妹妹你稱哀家一聲‘太后’才是,今日陛下政務繁忙,可特意囑咐了哀家要好好迎妹妹回宮,”東太后語氣中染上冷意。
西太后當眾叫她‘妹妹’,便是在重提往日她制衡自己與凜兒一事,如此挑釁她自是會加倍奉還。
西太后面色微僵,對方這頂帽子扣下,叫她不得否認,也叫她心有不甘。
“東太后說得對,是妹妹疏忽了……”
她將不甘嚥下,只得這般說著。
東太后笑吟吟的開口:“先太子早已去世,即便妹妹再思念,也不可妄圖想那不該想的東西。”
這是挑釁亦是警告。
東西兩位太后的鬥法,可謂是大大驚住了迎駕的眾位妃嬪,她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後宮是真的變天了。
東太后突如今的鋒芒,連西太后都不得不退避,這也在昭示著丞相府的處境當真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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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宮內。
珍珠繪聲繪色的講述著東太后去迎西太后的場景。
“東太后可一點都沒給西太后留面子,奴婢聽說西太后的面色極差,人也十分疲憊與憔悴,可見此次出宮格外操勞。”
珍珠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西太后過得不好,娘娘就開心,娘娘開心那她就開心!
給姜月饒捏肩翡翠也笑著說道:“清靈殿還想去請西太后呢,結果卻連殿門都出不去,靈妃娘娘恐怕又見血了。”
“但願靈妃娘娘能撐久一些,至少撐到宮宴,”佳柔的話中帶著深意。
姜月饒輕撫自己小腹,慵懶開口:“靈妃姐姐自是不會這般脆弱,計劃了這麼久,她怎甘心功虧一簣?”
主僕四人相視一笑,整個暖閣都瀰漫著愉快而輕鬆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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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便來到兩日後。
今夜是年關宮宴,整個皇宮都貼上了喜慶的紅色,各個宮的門口也都貼上了窗花春聯,宮燈也都換成了熱鬧的紅色。
皇宮瀰漫在熱鬧喜氣的氛圍中。
“娘娘,今夜不知沐少爺是否能出席,倘若可以遠遠的見上一面那便是再好不過了,”佳柔一邊為姜月饒戴耳墜,一邊有些期待的說著。
她從未見過沐少爺,是打心底的期待的。
給姜月饒挽發的珍珠笑了笑:“以沐少爺如今的官職,應當很難參加宮宴,恐怕要等來年的宮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