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徐太醫的徒弟在送藥時,說了句十分耐人尋味的話,他說,靈妃娘娘身子十分康健,望姜嬪娘娘也要好生保重身子。”
姜月饒緩緩抬起自己青蔥般的手指,她凝視著自己指甲上那如石榴般鮮豔欲滴的蔻丹,澄澈水眸間包含深意與思索。
這句話乍一聽並無什麼特別,但細品之下卻別有深意,尤其是在靈妃如此針對她之下,徐太醫還特意提起靈妃顯然有別的用意。
她對後宮一直無嗣以及前朝局勢,心中雖有些猜測,卻也如那霧裡看花,朦朦朧朧,不甚真切。而徐太醫今日的話,恰似那撥雲見日,將她心中的猜想給坐實了。
珍珠並沒有姜月饒想得那般透,不過也十分的敏銳,不然也不會將小徒弟的話精準的複述出來。
翡翠皺著眉,語氣疑惑:“是否是靈妃娘娘那頭有什麼問題?否則徐太醫怎會莫名派徒弟提起這句話。”
下面人說話基本都是千篇一律,若有不同時那多半是暗藏玄機。
珍珠則有幾分的擔憂:“娘娘,那徐太醫的話當真是可信嗎?”
她更憂心這話的真實性,她覺得在這波雲詭譎的後宮中誰的話都不可信。
“一面之詞自是不可信,”姜月饒語氣淡淡,她可不會隨意相信一個男人的話。
她先前只是在徐太醫那埋下了個引子,等待時機發揮效果罷了,至於信任那是半點兒也沒有的。
她可不會信任任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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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夏末已過,初秋而至。
一些翠綠的樹葉在逐漸發黃,蕭瑟的秋風也逐漸吹入後宮,吹進人的心底叫人發涼。
在這些日子中,靈妃都在想法子討天子歡心,想要重獲天子寵愛,只是她用盡了法子天子也沒踏進她宮殿半步。
如今天子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姜嬪與姝貴妃宮中,賢妃與別的妃嬪宮中也會抽空過去,但並不多。
靈妃心中很是不安,即便是確定要用風阮瑩送入宮的方子,陛下來也要來她宮中才行。
有好幾回她裝作偶遇陛下,但陛下都無動於衷,瞧著像是厭了她的樣子。
這幾日她頭髮大把大把的掉,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憔悴,永壽宮那邊她也沒再去過,她不想也不願再去面對西太后,從前的依賴之感盡數化作背叛,似密密麻麻的細針刺得叫她難受不已。
頭一回她在這深宮之中體會到孤立無援而又無比彷徨之感。
她甚至是有些後悔,前些日子若是她並未趕走陳嬪,那眼下是否還有個出主意的人。
“榮貴人的身子還未好嗎?”靈妃看著手腕上的玉鐲,只覺心中煩躁又鬱悶。
榮貴人自上回罰跪過後,身子便一直不見好,這都多少天了還躺在床上。
春梅小心翼翼的為靈妃按著肩膀,她有些忐忑的回答:“回娘娘,榮貴人上回跪了那麼久,恐怕也是受了驚嚇這才一直不見好。
眼下天氣轉涼奴婢聽榮貴人還咳了起來,想必一時半會是好不了了。”
她覺得榮貴人確實有些奇怪,不過這些話她只放在心底,並未說給靈妃聽。
“當真是一個有用的都沒有,不中用極了!”靈妃知覺心頭更煩悶了。
隨即,她順了順氣,說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你立即去問問榮貴人,可有什麼好的法子?”
榮貴人心思比她細膩,從前揣摩陛下心思這些事也是榮貴人,她是丞相府嫡女,這些個費腦子的事兒根本無須她操心。
她母親告訴她,她只需駕馭旁人便可。
眼下榮貴人病著,那也不能偷懶耽誤了自己的事兒。
春梅輕聲應下後退了出去。
另一邊,含涼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