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大哥告訴我一句話:“父親越生氣,越痛苦,我越高興,他打擊我,其實是打他自己,破罐子破摔,我越失敗,就是對父親最大的報復。”聽到這句話,我大吃一驚,也不敢將這句話告訴父親,很難理解大哥這句話,長大才知道大哥當時就是一種逆反心理。對父親和大哥,我認為他們倆人都有錯,有責任,可能是父親所處的環境讓他變成那樣教育人的。大哥許多事情都對著父親幹,很失敗。)一個夏天,大哥在幹活的時候,睡著了,父親很生氣,反揹著他的手把他推到地旁邊的山溝裡,說了句:“反正你也不成器,一輩子完了,少你一個也無所謂,你去死吧,這麼多年,我終於明白,這是你的命,所以不指望你了,只要你二兄弟王學十爭氣,我就安慰了,這應了一句話,這金瓜呀得多種幾塘,總有一塘瓜能結出果來,你呀今後是個老孤寡,像你大爹,王治強囉!”
隨著王學紅的年齡增長,他和父親的關係也不理想,慢慢變得相互看不起。
飛燕村產的米很少,要逢年過節,有親戚來才能吃上一口。在王學十小學和初中的全部記憶裡,最深刻的是飢餓和寒冷,好像永遠吃不飽,永遠穿不暖。
母親蘭蘭和姐姐王學鳳是常年推石磨,玉米麵幾乎是她們磨的,王學十偶爾幫著母親磨面,把他轉得頭暈眼花,天旋地轉,有種想嘔吐的感覺。他多次發誓:這輩子不能當農民,也不要推磨。這對他努力讀書是種激勵。
大哥因為不讀書了,就被父親折磨著,命令他:“從此後,和你姐每晚推石磨轉,讓你明白生活的苦,不讀書,就得幹活,你們要習以為常。”
王學紅有時也很壞,和王學鳳一起推石磨時,出工不出力,只是繞著石磨轉悠,假裝推磨,兩個人打了不少架。最後變成各人推各人的,可是王學鳳磨得細緻,而王學紅磨得很粗糙。
每次放學回家,只要是母親蘭蘭推磨,王學十就會忍不住去幫,可是轉上幾轉就眼花了,後來都強忍幫母親減輕一路上的阻力。王學十想,推磨轉來轉去不是一件愉快的事。那時,王學十努力讓家人喜歡他,老師向父母反映學習不錯,父親在家宣佈一條規矩:學十的任務是讀書,儘量不要讓他幹活,把作業做好。
這個聖旨讓他免了許多勞役之苦,有時自己覺得,讀書變成他的藉口,是逃避勞動最好的藉口。在家裡,他像是一個特殊保護的物件,很多事情都讓著他。就算他做錯件事,都不會對他大聲吼叫,也不抽打。那時候王學十完全明白,讀好書是父親心中最重要的事:經常讀書,讀好書,會讀書,你就是家裡的英雄。父親常這樣說話:“小人家靠養雞豬,大人家靠讀詩書。”說明當時父親是把自家人當大人家來看待的。
記得有一次,王學十讀四年級,王學紅讀三年級時,瞌睡很大,每早都是王學十起來做飯,早上吃一頓,下午放學回來吃一頓,下午真的特別餓。凡讀書的日子,都是母親把王學十叫起來,他把玉米飯熱好,才將王學紅叫起來,倆人就在一個鍋裡吃乾飯,噎住喉嚨,就一杯冷水下肚。
下午放學後回來,又得炒一些玉米飯吃,吃飯後得找豬草去。玉米飯是王學十炒的,哥哥說:“大人要多吃,小的要少吃,我個子高,比你吃得多,因此每次在一個鍋裡吃飯,一定要劃清界限。”王學紅的體力比他強,他是打不過王學紅的,王學紅說什麼,他就照辦,每次炒好的玉米飯,王學紅總是要把飯從鍋的中間劃一條線,各吃各的,不能越界,他說他代表中國,王學十代表越南,中越是兄弟,但親兄弟明算賬,越界不好。那日,王學紅劃了線,倆人吃著的時候,王學十想問題時,走神了,不小心將勺子伸進哥的那邊去,哥十分生氣,說王學十是故意的,王學紅將手中的鐵勺挖到王學十頭上,鮮血從頭髮裡流出來,頭上還粘著玉米飯。王學十“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