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牧氏的附庸胡人,除了胡馬牛羊,農耕水平並不低。
見了遍地的黑土?
不用大將軍下令,不用官府督導,個個爭先恐後奔赴一座座廢墟“城池”,取材於莽原,用自已勤勞的雙手搭建一座座木樓,空曠、死寂的郡、縣、鎮、村漸有煙火氣息,個個忙著丈量土地、規劃未來。
牛、羊、馬匹進了保溫的棚舍,嚼食著發酵充分的青儲飼料。
為何獨鍾廢墟?自己建新城不是更有創意?
廢墟,哪怕化作白地的廢墟,也有人類賴以生存的,水源!
有水的地方,不一定有人居住。
但是,像郡、縣、鎮、村,必有與人口規模相匹配的水源。
河流、溪水、小溝、水井...
新朝的京畿十鎮配置問水營,而江南五鎮、牧氏四鎮則由舟橋營兼了,“專家”們迅速遊走廣袤雪原,取得詳實、可考證的氣候資料。
漫長的冬季,居民用水?取自帶了地溫的井水。
結論,遼東北端區域的地表水,有結冰的可能!
一處處炊煙升起,雞鳴、狗跳、孩鬧成了日常,一片生機勃勃。
“報!上游漂來浮冰!”舟橋營的問水兵滿臉興奮。
透過漸漸的霧霰,牧鮑、林肇雄、紫霄眺望湍急的鴨綠江。
不由自主,不約而同,三位大人騎馬出營,往江邊走去。
到了江邊,林肇雄的眼光不經意地瞟向問水兵,隱有責備。
上游的地勢更高,常有脫落的浮冰漂走,僅是季節訊號而已。
而真正需要關注的,是湍急的鴨綠江!
沿著江岸開始結冰,並延伸了五丈寬,而問水兵,視而不見。
意識到失職,問水兵摸著腦袋、騎著戰馬快速回輜重標求援。
水文觀測是基本功,根據結冰的速度、厚度,再推測某時點的結冰狀況,大軍的統帥才能作出合乎邏輯的判斷,不致因細節功敗垂成。
霧霰不是霧,是極低的氣溫將霧滴凝結成冰晶,是漂浮的冰屑。
普通的軍士、初來的胡人,都配備了薄薄的純棉口罩,用來過濾冰屑,感謝靈仙子,若非夜靈事先提醒?數百萬人根本無法立足!
霧霰阻礙視線,對岸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
急不得,急也無用,一行人又回到大營。
一天、兩天、三天,直到對岸傳來敲擊聲,還有罵罵咧咧的詛咒?
涵養極佳的林肇雄,也忍不住動了怒氣:
“傳令下去,輜重標的標統、舟橋營的管帶各領一百軍棍!”
徽鎮常年駐守徽省,境內江河水網複雜,舟橋營、問水兵“功夫”過硬,故而成了東征大軍的主力、尖子,卻未想到,頻頻出錯!
倆倒黴蛋捂住屁股,一拐一瘸地來大營請罪,林肇雄仍唬著臉:
“對岸的敲擊聲,意味著什麼?他們為何罵罵咧咧?”
輜重標統領大呼冤枉,惡狠狠地盯住舟橋營管帶,你打瞌睡了?
與普通軍鎮不同,江南五鎮的輜重標不是輔助角色,而是攻堅克難的主力,輜重標的統領不懂舟橋營的門道,更不懂問水兵的竅門。
很快,機伶的斥候執旗來報:
“報!棒子的海船凍住了,正敲冰挪船!還有,水軍是海匪!”
斥候兵,中軍賬的斥候兵“惡補”過高麗文字,故而聽得懂。
見林肇雄點頭,牧鮑笑了,立即下達軍令:
“外出執行任務的軍鎮立即回程,準備決戰!”
準備決戰?
紫霄駭然,輜重標統領、舟橋營管帶懵圈。
林肇雄氣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