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執政,除了盯上籍田,對江南土著世家的私田,同樣上心;
蔡相繼任,稟承了秦相的脈絡,江南土鱉也是重點;
艾梅掌江南,沿循故例,門類更加詳實。
江南世家的過往,康都、行省、郡、縣均有備案,年年及時更新,雖如文山、卷海,新舊官吏樂此不疲,有據可查的,是三十餘年。
而南國、新朝的《稅律》第一篇*第六章*第十五條:
涉稅案件,有效的追溯時間,最多十年。
江南一都、五行省,計大大小小的世家三千餘,盤根錯節、脈絡非常複雜,其中,林氏千餘姐妹下嫁的世家,形成更緊密的世家集團。
江南劇變,千餘世家借林肇渚之威,肆無忌憚地蠶食江南的籍田。
而畫夫人入主東都洛陽,其勢達到巔峰,更不把江南行轅放眼裡。
走私禁品算什麼,斬關不是事,殺幾條小雜魚小事一樁。
江南世家胡作非為,已令江南行轅蒙羞,更令林肇渚的聲譽受損。
阻斷修建陌路的資源鏈條,是林肇渚能做的最後一搏!
事關家國安危,什麼樣的“私”,都要讓一讓、放一旁。
鼬鼠稅卡案,已將林肇渚、江南行轅逼到死角,退無可退。
同樣,吳隨福一支把自己推向深淵,萬劫不復!
兩天後,鼬鼠稅卡案了結,《吳氏鐵記》被罰沒充公,成為槐蔭郡的公產,一干涉案人員被斬殺,共計七千餘人成了祭旗的冤魂。
事情沒有結束,也不會結束,更不該結束。
據查,吳隨福一支蠶食槐蔭郡的籍田,及非法侵佔的公田、私產若干,為了“合法”避稅,是連過戶、登記的法定程式也省了。
其後果,非常嚴重。
槐蔭郡布政司戶籍科、及相關的苦主,遞交了訴狀,並附相關的籍地證明、及私地的契文,要求返還公地、及私產,並賠償損失。
吳氏大驚,不但派了老祖坐鎮,更是延請了有名的訟棍交涉。
有卵用!官府要辦誰,再多的手段,都是徒勞。
才三天,槐蔭郡的裁決下達:
吳氏返還籍地、公田、私產,附著物折價賠償槐蔭郡布政司、及苦主的損失,不足部分,由吳氏承擔連帶賠償責任,本裁決為終裁。
吳氏出頭,不是為了吳隨福一支,而是想趁機滲透槐蔭郡,但事情出乎意料,又忙不迭地遞上申訴狀、證據,撇清了與吳隨福的關係。
籍地、公地被收回,房屋、建築“賠償”給槐蔭郡,十餘萬吳姓子嗣成了槐蔭郡的佃農,要繳納地租、房租,及承擔良民應繳的賦稅。
槐蔭郡守雷厲風行,不畏艱險,敢為江南先,被江南行轅破格提拔,簡任總管府諮議,二品巡撫銜,遇缺即補,並被委以重任;
槐蔭郡布政司大人任升任郡守,而槐蔭縣令升任布政司首座;
林飛雁幹練、果決,被調回康都大營見習,槐蔭縣守備升任遊擊,捕頭也立了功,破格添了五格功績,薪資翻了幾個跟斗;
殉職的十稅丁,其家屬得了優厚的撫卹,成年子女頂了父缺;
鼬鼠稅卡案的關鍵人物,不因吳十九姓吳而受歧視。
關鍵性的三枝哨箭為槐蔭縣、槐蔭郡應變贏得了寶貴的時間,才不致案犯走脫,捉姦在床、拿賊拿贓,是令吳氏犯案鐵證如山。
吳十九忠勇可嘉,除了豐厚的獎勵,更被提拔進總管府任主簿!
鼬鼠稅卡案,是結案了,卻才是開始。
江南行轅、林肇渚被逼進死角,與為禍江南的世家,不可調和。
林飛雁舉起屠刀,林肇渚再無回頭路,不解決江南世家永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