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是新朝碩果僅存的行武世家,對軍隊建設、軍力部署,對未來戰爭的預判,有自己的獨到見解,而且,一針見血,直戳要害。
戰力最強、忠誠度最高的嫡直私軍,進駐康都內城,與林島老宅遙相呼應,互為犄角支撐,再輔以二十萬以老卒為基的城防軍?
敢覬覦康都者寥寥無幾!
五營禁軍分鎮五省,又將原軍鎮的正規軍汰弱、濾奸,分遣諸郡成為城防軍,作為老牌的籍兵,身體素質、戰鬥素養均是上上之選。
清剿不法世家、沒收敵產,林氏的囊中不再羞澀,軍械的維護、保養、更新緊鑼密鼓地進行,五營禁軍如甦醒的巨獸,漸露崢嶸。
然後,什麼是然後?
林肇渚的眼裡滿是茫然,術有專攻,治國、理政,丘八是外行。
千餘江南的土著世家同樣不行,事涉利益,誰也不會“禮讓”!
天無絕人之路,素夫人推薦了策士艾梅,先借用,去留由心。
艾思扮著鬼臉,似嘲笑林肇渚、畫夫人是假書生,管幾個人而已!
江南五行省、郡、縣的主官,由艾梅推薦上任,才進入角色。
林肇渚思前想後,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便放下身段,虛心請教:
“艾先生,官與官的區別是什麼?”
捂住艾梅的嘴,艾思搶話了:
“林大帥,兵與兵的區別是什麼?”
畫夫人一呆,似有所得,林肇渚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若論大頭兵,林肇渚是絕對的“專家”。
籍兵制非常成熟,一副好身板、一把好力氣,有資格當兵。
兵與兵不同,有斥候、步兵、騎兵、輜重兵...
又迷糊了,林肇渚昏昏沉沉,一時不能自拔。
艾思得意,忍不住炫耀道:
“兵不同,要求則不同,...”
跑偏了!
艾思習的是雜學,喜歡將簡單的問題複雜化,淺入深出。
而艾梅是策士,一策一論,任何佐證,止為主題。
若任由艾思發揮,怕是三天三夜,也回不到主題。
陣陣頭大,艾梅盯住艾思,低聲喝斥道:
“小思,再胡攪蠻纏,還是回家蹲黑屋吧!”
立即閉嘴,艾思訕笑著起身,蹲門角繼續“聽”戲。
呡了一口茶,沉默片刻,艾梅才悠悠嘆道:
“官,頭頂官帽,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帽罩著兩張口,言出法隨!侵奪土地,霸佔良田,辱人妻女,你奈他何?惡官與強盜何異?”
瞠目結舌!
林肇渚是官,卻自詡不是惡官,更不是強盜。
畫夫人微愣,繼而掩嘴輕笑,策士,頂尖的策士,牙尖嘴利。
官,誰都可以做,三大爺家的二楞子戴一頂官帽,也是言出法隨。
破題,是官,有好官、惡官,林肇渚希望選拔好官治理江南。
艾梅正容,又侃侃而談:
“源陸的人族文明悠久而漫長,對官的定義,及官員甄別、任命的探索,一直未停歇過,最成功的,非察舉制莫屬。”
林肇渚諳熟行武,又是學富五車的書生,對源陸的歷史不陌生。
上古的世卿世祿,政權由世代貴族把持。
而軍功爵制,使低層的軍卒,有了躋身貴族圈子的捷徑。
察舉制,是古之選拔官員的重要途徑,行之有年。
薦賢!是最重要、最關鍵的第一步,依律由郡守考察、推薦。
被郡守推薦的“人才”,才有資格乘坐免費的公車,進京文試。
不是文盲!
最低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