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我捱揍了,但我不覺得委屈。
沉重的負罪感,壓得我無法喘息。我不能再上學了,罪孽深重啊。
在同學們群毆我結束後,我帶著滿臉滿身的鼻血,穿著撕爛的棉襖,鼻青臉腫地,扛著桌子和板凳就回家了。
在經過爸爸媽媽家門口的時候,媽媽嚇壞了,跟著我,給我擦著鼻血,“常書啊,咋回事啊,啊,咋回事啊,又出啥事了啊,······”她非常擔心和焦急地問著。
大姐和美君跟著也出來了,大姐給我擦著鼻血,美君幫我抬著桌子,養母也急忙跑出迎接了。
到了養父母的家裡,養母給我倒了熱水,給我洗著臉,“唉,咋回事啊,這都給抓破了,我兒咋這麼倒黴啊,唉!”養母一邊心疼地給我洗著臉,一邊說。
在給我用藥棉堵上流血的鼻子後,媽媽、養母、大姐和爸爸一起去了學校。
看著他們走了,我感覺自己太無能,太委屈,想哭,卻又哭不出來,美君好奇地看著我,“常書啊,你到底咋回事啊,咋又不上了呢,你這又是哪出啊!”她漂亮的柳葉眉都快擰成大掃帚了。
“哼哼哼,美君啊,張老師死啦!哼哼哼。”我非常悲傷地說。
美君“啊”的一聲,差點從小板凳上摔下去,“咋回事啊,和你有關係嗎?”她拍打著我的肩膀說。
“哼哼哼,不知道啊,同學們都說,是我害死的,都打我,我不能上了,哼哼哼。”我流淚了,眼淚嘩嘩地流著。
我既為張老師的去世無限悲傷,儘管他也喜歡捉弄我啊,無論數學題目中的“小明”幹什麼,我都是那個“小明”的替身。
“小明”跑步,他讓我圍著操場跑一圈再回來;“小明”買東西,他讓到學校老師開的小賣鋪去買包煙等。
但我還是喜歡這個老師的,最起碼我有不會的題目,問他的時候,他能用他最簡單的語言給我講解,讓我的數學逐漸能提高,我發現,有的題目我真能做對了,這對我來說,是上小學以來最大的驚喜了。
我更充滿的自責,尤其張老師是在光著頭光著背光著腳,在大雪中追打我之後才生病的,無論如何和我都有關係。
美君又換了熱水,洗了毛巾後遞給我,“哎呀,大男人的,捱揍那麼狠,你都不哭,這點事兒就難住你了,真是的,別哭了,別讓我瞧不起你啊!”她說著就走了。
過了大約有一個多小時,快吃中午飯了,我養母他們和楊老師一起來了。
楊老師非常悲傷,看著我說:“常書啊,這事兒啊,不怪你,你別自責了,張老師啊,得的是出血熱病,和你沒有關係,別難過了,還是去上學吧,啊!”
我只是流淚,無論怎麼樣張老師都去世了,我是發自內心地悲傷。
楊老師無奈地看著我養母和媽媽,努力地笑著說:“這樣啊,中午的時候,我讓班裡的同學來接常書,你們也勸勸啊,快要考試了,別耽誤複習啊!”
中午,我剛吃過午飯,竇粉、大旺和另外兩個同學來接我了。
養母和我媽媽也跟著把我送到了教室裡,並向其他同學做了解釋,也向老師表示歉意,希望老師能多多包涵我的調皮。
按照風俗習慣,張老師在停放了七天後,在1月29日出殯了。
這天是我們期末考試的時間,但於校長向縣教委和鄉里請示後,全校停考一上午,去參加了張老師的追悼會。
我沒有敢去,既害怕面對張老師的遺像,也害怕有人再揍我。
這個上午我去了河邊的那個小庵子。
儘管雪已經停了十幾天了,但田野裡的依舊覆蓋著,河面上積雪已經冰凍成為了一體。
我在果園裡,撿了許多農民修剪果樹後的小樹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