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匪皺了皺眉,好像很難受,“有人欺負我。”
“嗯?”程罪瞳仁裡的光變了一寸:“誰欺負你?”
記得當年有那麼一段時間,周匪因為被人暗算,腿傷了幾個月,就在程罪家裡養著的。
那時候村裡的人說什麼的都有,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每當程罪堵住那些人在背後講究周匪時,她那麼溫和的性子,都會當場變臉,隨手拿起個什麼就去教訓那群人。
那時她才19歲就在村裡出了名,她手握棍棒站在路邊:“誰再敢在背後編排周匪一句,我就把他的腿敲斷!”
當時周匪笑得像個傻子,硬是把她拉了回去。
“為什麼你現在不保護我了?”眼前的周匪突然問了句。
程罪面容僵了一瞬。
只聽男人的語氣平靜,帶著濃濃醉意低聲控訴:“周暮讓我心裡難受,你怎麼不去打他了?多少人說你是母老虎,把我大姨送進監獄,背地裡戳我脊樑骨,你怎麼不去罵他們了?你滿腦子都是周暮了是不是?”
“周暮對你比我對你好是不是?”
程罪有點回不過神。
她眼睜睜看著周匪那雙醉眸裡開始泛紅,還有他藏著顫抖的聲音。
周匪眼裡全是困苦,嗓音又啞又沉:“沒有人能阻擋得了我跟你離婚。”
她的心,墜了一下。
“就像……”
“就像當年沒有人能阻止的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
他居然會因為自己紅了眼睛?
程罪提醒:“之前提離婚的人是你。”
周匪突然皺眉,語氣很不善:“你都不愛我了,我不跟你離婚幹什麼?你滿腦子都是周暮!我喝多了,或者在外面怎麼累,你問都不問我一句,你倒是每年都記著去看他!”
他的委屈全憑著酒勁兒說了出來。
程罪的心在這一刻突然軟了幾分,連帶著語氣:“我沒有在意他。”
“那你在意誰?”
“周匪。”
“嗯?”周匪醉大了,“問你話呢?”
“我回答你了。”
那你在意誰?
周匪。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清晰,似乎很遲疑:“你在意,我啊?”
程罪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眼前卻浮現了當年在重望村的少年。
他那時候經常穿著一件背心兒,小小年紀卻滿身都是肌肉,那雙手與腿,揹著她走過無數的小河與深溝。
“外面下雪了。”程罪轉移了話題。
手忽然被人握住,她回眸。
周匪揚了揚下巴,嗓子更啞了:“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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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太太……”
老宋看著手拉手走出去的兩人,十分的茫然。
外面下的不是紅雪吧?
閣樓臺階前,周匪彎了點腰,拍拍肩膀:“上來。”
程罪看了眼他醉的程度:“算了吧。”
“算什麼算?”他在兇。
程罪無奈爬到他背上。
他穩穩地拖住她的身子,自己寬厚的背替她擋住了大多數的風雪。
他們走在今年的梅花雪夜中,猶如年少時那樣,不問歸期。
“我以前是不是就這麼揹你的?”他好像清醒了一些。
程罪摟著他的脖頸,珍惜地感受著他的背。
這個強大可靠的背脊,她好久沒有感受過了,“嗯。”
半天,程罪補了句:“有一次你腳滑,還把我扔泥溝裡了。”
“……不可能。”周匪很確定。
“為什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