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的街道上。
許多人都曾目睹一個渾身溼透了的女人,一步步沿著街邊行走。
她不太像個失魂落魄的人,只是一個雨天沒有打傘的倒黴人士而已。
程罪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燙,她走過的每條路都被她看了個全部。
也許腳下的位置,就是曾經周匪走過的。
曾有人說,再大的困難與打擊,也許打敗不了一個人。
可是當一個人的信念崩塌,能夠在一瞬間就讓人瘋魔。
而那秦欣的那句話,幾乎是承載了萬物之力,將程罪過往多年強撐著的神經,砍斷了。
它們撥開了一層層試圖讓程罪自欺欺人的迷霧,叫她看到了血淋淋的事實。
事實就是,周匪跟她不是同一種人。
在如今他的世界裡,愛情不是第一位。
真正戀愛難的人,從始至終都只有她一個。
她妄想回到曾經、妄想拉住記憶中的少年……
“程罪,也許你只是生病了。你有想過去見見心理醫生聊聊天嗎?”
這話是霍慈說的。
“程罪,你被困在曾經的美好裡逃不出來了。”
這話還是霍慈告訴她的。
轟隆一聲,雷響在頭頂。
程罪抬臉望去,聲音終於不再冷靜,而是帶著一絲絕望——
“我只是想要一個全心全意的他而已。”
也是在這個時候,程罪才意識到,最尋常最普通的事,才是最難得的。
許多人說,難道忠誠專一不是一個人最基本的嗎?
基本嗎?
這霓虹斑斕的人間處處藏著誘惑,專一赤誠,都成了稀世珍寶。
你要麼自我絕望,要麼融入這世間,然後等待下一個同樣走在這條路上的人。
再之後,你站在血腥骯髒的山頂,俯視著這個分不清黑白渾濁的人間。
你也曾清白過,也曾奮力掙扎過,只是結果就是你也成了你曾唾棄的那個人群的一份子。
這已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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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
程罪常來的服裝店,店長看見她這個模樣嚇壞了。
她不敢多問多打聽,親自帶著女人去洗漱換裝。
存留在這裡的衣裙有不少,程罪洗過澡之後去她的衣櫃裡挑選衣服。
視線最終落在了左側掛著的那套裙子上。
潔白的,收腰的,沒有丁點其他顏色的點綴。
那是一件放大版的白裙。
而縮小版,正是當年她在重望村遇到周匪時穿的那件。
她把它拿了出來,然後換上。
很快,鏡子裡映著一抹純淨的身影。
程罪穿著白裙如同世上最乾淨的人兒,長髮飄飄,挽成髮髻壓於頸後,水晶耳釘增添了些許靈動。
“周太太,您……”
程罪說:“費用一次性結清。”
店長更不敢多話了,趕緊給這位闊太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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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匪是在定位程罪手機位置的時候,接到了她的回電。
他心驚肉跳的開口:“程罪你在哪?”
男人的語氣很急很急。
電話裡有不太清晰的雨聲。
女人緩聲道:“你來我們結婚的那座禮堂。”
周匪迅速往外跑,雨傘都沒打,上了車猛踩油門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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