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以來,可以說就沒有像是我爸這麼嘮嗑的。
別人見面都問你吃了沒,我爸跟人家第一次見面直接問你家祖墳擱哪兒呢?咋地?
看他這躍躍欲試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爺爺是給他打下手的呢。
燕青林被他這麼問明顯還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我爺爺,這才說,“我們祖上是東北人,祖墳離賴先生這裡其實不遠。之前每年都會回來祭祖,只是最近幾年還沒有怎麼回來過。”
媽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燕青林這副斯斯文文的模樣,說話沒有半點口音,誰能尋思他也是跟咱是老鄉呢。
“幾年沒有祭祖?”我爺爺若有所思的開口說,“我看一定就是這三年。”
燕青林看起來還有些尷尬,“近幾年家裡人接二連三的出事,實在是沒時間過去祭拜。”
“嗯,不急於這一時。看墳也要挑良辰吉日,這個月已無吉日,你跟這孩子先暫時住下來,一切事情等下個月再說。”
這個月馬上還有一個禮拜就過去了,看黃曆上面確實是沒啥好日子了,反而還有破日,這種日子是萬萬不能做大事的。
也就是他們父子倆要在我們家住一個禮拜唄。
我爸一聽這話立刻就說,“爸,家裡總共就五間屋子,還有一間堆放雜物的,這哪兒還有地方給人住啊?”
“小滿暫時先跟我和你媽睡。”我爺爺看向燕青林和燕至,“燕先生,你們就住在東邊那間屋吧。”
人家燕青林還沒發話呢,我爸就又有話說了,“人家住的慣咱家嗎?實在不行,要不去鎮上賓館住呢?”
我爺爺說,“就擱家裡住。你去拿兩床被褥放東屋。”
我爸老大不樂意的點頭,咱也不知道他在不樂意個啥勁兒。
燕青林是啥樣的人精啊,我爸表現得這麼明顯,人家也不是非要住在這兒,“賴先生,如果家裡實在騰不出地方,我跟小至就去賓館。”
“不用,你們就住這兒。”我爺爺似乎還有啥話要跟燕青林說,倆人一前一後的出去了。
燕至有些高興的看了我一眼,他臉上一點兒沒有表現出對我們家的嫌棄,反而有幾分躍躍欲試。
等我爸出去了之後,他才跟我說,“小滿,這裡跟我姥姥家差不多,感覺我又回到我姥家了!”
畢竟他之前中蠱很嚴重,這才幾天的時間,我關心的問他,“你好點了沒有?”
“好多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平安扣遞給我,“小滿,這個送給你。我爸買了兩個,我一個,你一個。”
我擱人家家裡又吃又住的,咋還能連吃帶拿呢?
更何況他之前把他奶奶的吊墜都送給我了,我咋還能收這個?看這平安扣晶瑩剔透的,不用說就知道很貴。
“你奶奶的……”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我媽從裡屋出來。
她耷拉著個臉,眼神在我跟燕至身上來回掃了幾遍,最後又將目光鎖定在燕至身上,那個打量的眼神兒讓我心裡很不舒服。
於是我擋在燕至跟前,“咋了?”
“這是誰啊?”
我說,“是我爺爺事主的兒子。”
我媽又多看了燕至幾眼,然後跟我說,“你進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反正從她嘴裡能有啥好話出來?
我小聲跟燕至說讓他先去東屋待一會兒,等會我再去找他。
我沒想到我爸跟我媽都在屋裡,我弟躺在炕上睡著了,他們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兒刻意的壓低。
“小滿,來找你爺看事兒的這個人,家裡挺有錢吧?”我媽問,“我咋聽你爸說,他們是開車從北京來的。”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