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謝棲遲追問。
孟知予嘆口氣:
“雲深說他的父親最是無情無義,但即便是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病逝,他都度過了一段很艱難的時光。”
人人都以為傅亭淵寡情。
髮妻剛逝,他就把自己喜歡了大半輩子的女人接回了家。
但其實...
孟知予想了想,把話嚥下了:
“我們幼年相識,少年相知,那份愛意不過是沒有說出口罷了,但他在我心裡裝了大半生,我無法想象,如果我只能陪他三年,那他的後半輩子該怎麼熬下去。”
畢竟在他失去髮妻,被親生兒子唾棄的時候,是她陪著他熬過來的。
孟知予低頭,撩頭髮的時候順帶著把眼角的淚水抹去了。
“所以兩年前,我跟他正式在一起的時候,我們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婚檢,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要按時檢查,有病救治,誰都別想先撒手。”
孟知予真的很怕。
怕自己變成姐姐那樣。
守著一個去世二十多年的人,畫地為牢,死守不出。
謝棲遲有些疑惑:
“兩年前?我記得傅雲深的母親去世五年了,你不是五年前就嫁給了小姨父嗎?”
孟知予只是笑了笑,並未作答。
沉默片刻後,才覺得好奇:
“你怎麼突然問這樣的問題?是因為我逼著你帶清墨去見你的母親嗎?”
提起母親。
謝棲遲揚了揚手中的保證書:
“我會帶清墨去見她的,但不是現在。”
孟知予後知後覺的感到詫異:
“阿遲,幾年不見,你好像變了很多。”
謝棲遲把這一切歸結於:
“畢竟這麼大一個謝家,都靠我一個人撐起,我要是對每個人都笑嘻嘻,別人都會覺得我謝棲遲好說話,難免會欺壓上頭。”
那倒是的。
這幾年孟知予幫著傅亭淵打理公司事宜,真心覺得想要以一己之力養活成千上萬人,何其艱難。
“行了,陸晚棠我就當是你年少無知犯的一個錯,她在我那兒只要不作妖,我會好吃好喝供著她的,下週陪清墨回去,你對她家裡人好一點,你那個小舅子的心思沒在家族企業上,只能你多擔待。”
孟知予苦口婆心的勸了一大堆。
直到謝棲遲再三保證會好好跟沈清墨過日子,她才拿著保證書踏踏實實的離開。
好不容易送走孟知予。
謝棲遲一個人在院子裡的絨花樹下坐了很久。
這棵樹是沈清墨嫁過來那年移植過來的,他當時問她,新婚禮物你想要什麼?
沈清墨在院子裡看了半天,怔怔地說。
你已經給了我一個家。
那我就還你枝繁葉茂吧。
於是,院子裡多了一棵絨花樹。
他也問過,為什麼要種絨花樹。
沈清墨的回答是,父母是在絨花樹下定情,才許了終生,有了她的。
“老大,天冷,進屋吧。”
江牧在他背後站了很久。
屋裡。
周姨早就睡下了的。
但她睡眠輕,聽到院子裡有聲音,她披著外套下了床,卻沒有開燈。
藉著外頭的燈光,她拍了張照片發給沈清墨。
本意是想告訴沈清墨,先生還是很在乎你的。
但天剛亮的時候,沈清墨睜開眼,看到周姨發的,誤以為謝棲遲是因為陸晚棠沒在而黯然神傷。
於是一早她就溜出了醫院。
紅姐是車開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