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天鳴這個人好似永遠有用不完的熱情,他遇到危險也是家常便飯。
不同於他安定在散修盟發光發熱追逐理想的道侶,他不安定,為了他身上未知的封印而始終奔波在各個地方,他好像天生就是個事故體質,渴望一個安定的家,但是不願擁有千篇一律的生活。
當他踏入葛家的池波城時,熙明那時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不太對,就好像……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池波城位於中原,此地自古繁華,城中以葛家為主,另有許多小家族、小勢力,中原就是這樣,太繁華人又多,沒有一個足夠有魄力的大勢力能佔據,就連找個領頭羊出來都不行,強大如散修盟,也不過是一幫散修組成的家族、勢力結合體罷了。
[一團散沙。]這是年少時熙明就搖著頭說的,熙明骨頭硬,當年硬是讓他親眼看著如何耍著乾元宗玩,又在撤了通緝令後帶他到了中原成長。
但是熙明說,乾元宗之所以是第一大宗,不止是內部的凝聚力、宗門地盤最大、傳承的功法最強,還在於富饒的土地上有一個結構完善且時時改進自省的宗門,內部也許勢力散沙,但是一致對外。
而中原的薄弱、混亂是因為久遠的歷史與地域,這裡太富裕,就算只有一座城都比北地一個小家族混得好,這裡又既歷史豐富又缺少底蘊,這裡的爭鬥導致大多數家族的歷史都很短,豐饒而破碎是這裡的宿命,也是時代的悲劇。
[既然凡間有統一的王朝,修真界為什麼沒有一個統一的、囊括天下的勢力呢?]那是少年金天鳴天真的問話。
熙明那時只是搖了搖頭,就連他的認知裡也沒有。
[但仙界卻是統一的。]這件事薛屏岫知道,所以他也猜測,按小說套路,這樣的制度也許是作者認為的必要性,背後藏著陰謀;也許就是作者太菜了覺得這樣寫就好沒有理由呢。
金天鳴此來葛家,所為一件事。
萬寡婦並非他的親生母親,他去凡間追查舊事許久,最後終於從幾百年前的野史傳聞裡找出痕跡來,他是景氏王朝大行三十年生,是彼時被牽連進叛亂的廢太子唯一活下來的子嗣。
而廢太子沒有妻子,東宮唯一被臨幸過的女子是他帶回的側妃許氏,生下他後去世。
而他兒時的書籍被鏢局掌櫃一同放入了合葬冢,裡頭有夾層,說他的母親其實姓万俟。
葛明的親生母親也姓万俟,和他生母的一張小象八分相似,他和葛明都長得像生母,也有七八分相似。
[他可能是我表兄弟吧。]金天鳴在最初短暫的歡喜之後很快恢復了平靜,他和傅玄幽在這一點上驚人相似,都對家人沒什麼期待,也不怎麼會對待家人。
他曾經和葛明關係還算不錯,但是時光已經把他們徹底拉開,和母親一樣是火系的葛明現在只是個返虛期,幾百年間他已經成為合體,實力差距之下朋友關係漸漸不平等,而兄弟關係……看看傅玄幽吧,他的弟弟什麼時候把他真的當做哥哥?
也許這世上真的有親情,有親密無比的兄弟,但他不指望自己在萬媽媽、熙明之外還能有什麼親情,至少現在他和葛明還是朋友。
到了葛家,金天鳴見到了葛明,見到了他父親,卻沒見到葛明的母親。
葛明如今已是葛家家主,人情場上圓滑不似當年,金天鳴眼光一掃就覺出了不對,打了個哈哈試圖轉移視線,一直到了接待的宴席上才問他。
“老葛啊,之前你總是提及父母,但是今日我來卻未曾看見你有兄弟姐妹,也不見伯母,可是我來得不巧,伯母恰巧閉關?”
葛明相比於其他人,對於他還是更熟悉些:“倒沒見你從前這麼鄭重,又不肯和兄弟說實話!”
他一口氣喝了半杯烈酒,這才說:“我娘啊,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