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的日子卻過得要快許多。
船艙寬敞,薛屏岫住的是樓船上最開闊一間,宮人啟了他常用物什的箱子,玲瓏棋子、古玩金石並最時興的話本,雖然也不算很多,還可以打發些時間。
薛屏岫也很愛到甲板上看風景,只是日頭曬,他曬不黑卻會被曬得肌膚紅彤彤一片,看著可憐極了,陳嬤嬤唸叨多了他便再不去。
他船艙裡窗戶也大,而且在裡面不會叫外頭看見,不去甲板上,他便讓人把軟榻放在那,就著這景色看話本,饒有興味。
只是為了快些到梁都,他們先是走了幾天河道,之後便走的沿海水路,然後再走北邊的水路逆流而上。
如此顛簸,終於在四月廿四到了距離梁朝都城最近的渡口。
梁帝確實用心,這位君王不能親去尹朝,卻在他的土地上來迎接他美麗的新娘。
薛屏岫戴著幕籬下船時,並未看到已經被清場的渡口上最前方正是那個匆匆一面未曾記住容貌的人。
他只是側著頭在跟陳嬤嬤說話,因著在船上時便與他說要換好嫁衣,換上了那一身最莊重華美的嫁衣,頭上鳳冠沉甸甸的,因此幕籬帶上去有些不穩。
他走得很慢,手搭在陳嬤嬤身上,步子卻輕盈,顯得極好看。
薛屏岫此時確實是有些戰戰兢兢,心裡還在和0231吵嘴,不敢行錯一步,更不知道之後到了婚禮上該怎麼辦,穿上了嫁衣,他便又恐懼起結婚了。
他卻突然騰空而起,崔永祚直接就這樣將他抱起,嚇得可憐的小新娘緊緊地攀著他,眼裡淚花閃爍,可憐可愛極了。
薛屏岫嚇了一跳,隨後才意識到這個人定是梁帝,除了這位獨斷的君王,哪個敢這樣?
他於是隔著幾乎掉下來的幕籬淚眼朦朧地看著帝王:“陛下……”
幕籬的白紗因著歪斜,有些繃緊地擦過臉龐,卻除了擦紅肌膚,什麼都沒擦下來。於是帝王就把幕籬直接扔掉,顯出小皇后此刻明豔卻又因著淚眼而嬌柔的容貌,在下午的陽光下灼灼耀目。
這位帝王實在任性,他就這樣直接抱著新嫁娘上了馬,一揮韁繩直接把隊伍都拋在身後,聽薛屏岫在他懷裡委屈地小聲說這不合規矩,淚眼朦朧地嗔他幾眼,卻反倒夾緊了馬腹跑得更快些,將那些細碎的話語都顛碎在了疾馳中。
————————
薛屏岫確實在鬧脾氣。
也許是被那一下驚嚇到了,也許是馬上太顛簸,他確實在生氣。
在行宮歇息一晚,第二天他又坐進花轎裡,在搖搖晃晃裡到了京城。
但他卻沒理崔永祚,端著那點禮儀,冷淡得很。陳嬤嬤一看就知道他生氣了,但是老人家也沒有說什麼,嬤嬤只心疼她奶大的孩子,就算眼界開放,也覺得梁帝實在霸道。嬤嬤:千錯萬錯都是北邊這狗皇帝的錯。
第二日就要成婚,騎了一天馬的崔永祚卻也不介意先得點福利,晚膳時就直接從皇宮出來,進了尹朝送嫁隊伍下榻的驛館。
薛屏岫心情不好,也沒有用多少飯食,此時正要讓人來收拾。孰料此時崔永祚便進來,攔下了他的動作,還關上了門。
[不是,系統,他有病吧?]薛屏岫此時全無之前的緊張情緒,表面沒說什麼,心裡卻罵了出來。
薛屏岫做好了準備,但是在崔永祚直接拉著他往腿上坐的時候還是紅了眼眶:“陛下,這不合適。”
崔永祚看著他泫然欲泣的樣子,頓時猜到了他的想法:“覺得大婚前朕不該來?”
薛屏岫一言不發,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只是看著帝王,眼裡水霧朦朧。
“朕知道前年那個逃走的人是你,”崔永祚並沒有繼續靠近他,“孤並非折辱你,卿卿若以為朕是見色起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