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二嬸子知道……不對，不能讓所有人知道……”
引娣低著頭，心裡一個勁地這麼想著。緊接著，兩個孩子很快就轉身跑開了，兩個人都是急匆匆的樣子，連聲“再見”都沒顧得上說。
“招娣和引娣走了？”季延知端著兩片剛切好的西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我還想讓她們倆吃點西瓜呢。”
“走了，急匆匆的，感覺有什麼急事似的。”黎璃憂心忡忡地看了門外一眼，從季延知手裡接過一片西瓜。
“這兩個孩子應該不用擔心的。”季延知咬了一口手裡的西瓜，說，“她們倆從小就開始幹活，生病了也是自己扛……”
“再怎麼獨立，她們倆也是兩個小孩呀！”黎璃嚥下嘴裡的西瓜，嘆了口氣，“今天引娣身上摔得那青一塊紫一塊的，她都不用說我都能知道，肯定是鐵柱又欺負她了。”
黎璃又咬了一口手裡的西瓜，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阿知，季平安他小時候也像鐵柱現在這樣招人煩嗎？興許鐵柱現在這副樣子是遺傳呢！”
“季平安？”季延知搖了搖頭，“季平安很少欺負我……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不敢，畢竟我小時候一直比他高一些。但是季平安心眼很壞，他之前有一次把捉來的泥鰍放到我的碗裡，想嚇我一跳。結果我沒有嚇到，倒是去盛飯的大娘給嚇了一跳……最後季平安還是被大伯教育了一頓。”
“這也叫欺負啊！”黎璃氣憤地揮了揮拳頭，說，“季平安和鐵柱一樣，都是這種的壞心眼！他們父子倆可真是像啊！果然兒子都像爹！”
“但是季平安和大伯可一點也不像。”季延知說，“大伯總是很好心，之前在大伯家裡住著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大伯他都不偏不倚地分給我和季平安……安平那小子更像大伯一點吧。”
“大伯他對你挺好的，至少沒有特別偏心。”黎璃想了想說，“我小的時候，經常能撞見黎靜偷偷地躲在廚房裡吃東西……大多數都是一些比較稀罕的蛋糕點心什麼的，王美虹不想讓我吃，就偷偷地讓黎靜躲在廚房裡吃……被我撞見之後，王美虹還撒謊說那是快要過期的東西，所以沒有讓我吃。現在想來，真是有夠搞笑的。”
季延知又拿起一片切好的西瓜，把上面的西瓜籽仔細地挑去，然後才放到黎璃手裡。
這個夏夜雖然還是有些熱，但是坐在院子裡有徐徐的微風。屋簷下掛著一隻昏黃的燈泡，有飛蛾啪啪地往燈泡上面撞。季延知端了把小板凳坐在黎璃旁邊，手裡還拿著蒲扇，給黎璃趕著蚊子。黎璃身上有很淡的花露水味道，混合著痱子粉味，若隱若無地飄到季延知鼻子裡。
季延知突然有些不想談論過去的事情了。他和黎璃的童年都沒有太多值得回憶的好事情，不如把目光放到幸福飯現在。
“說起來，安平那小子怎麼樣了？”黎璃咬了一口西瓜，含含糊糊地問，“他今年夏天應該畢業了吧？”
“安平啊，他跑去省會玩了。”季延知說，“他在國營工廠裡找到工作了，等秋天的時候就能去上工——去省城之前，那小子還跑去我的店裡玩了呢。得虧當時張德柱不在，不然他們倆一碰上面，那可是臭味相投。”
黎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張德柱和年紀小的總能玩到一塊去——還多虧了張德柱幫忙把彩花送去了縣城呢。”後半句話黎璃壓低了聲音，因為擔心隔牆有耳。
季延知點了點頭：“他也是難得做這麼一件正經事……這幾天張德柱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養了只貓。怪得很，他那個人，之前連烏龜都養死過。”
夫妻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小寶很快也從外面回來了。
“我也要吃西瓜！”小寶蹦蹦跳跳地抱著他的小皮球跑進來，他的臉上全是汗，身上的背心也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