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繼續吃。”季延知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站起身來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這時候正是夏天,天氣熱,一家人都把桌子和板凳搬到院子裡,吃飯的時候涼爽一些。
黎璃有些擔心地放下筷子:“你別和那個醉漢一般見識……”
外邊的李大壯還是叫嚷著,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怎麼了?不敢出來?是不是你們家搞的鬼?我就知道,和黎璃這樣不檢點的娘們待在一起,彩花早晚也得——”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季延知的拳頭就毫不客氣地招呼到了李大壯的面門上。這一拳來得猝不及防,季延知又用了不少力氣。圍觀的村民只聽到李大壯的咒罵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他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鼻血順著李大壯的上嘴唇流了下來。
“你,你怎麼動手打人呢?”
李大壯今天一大早就出門喝酒去了,他並不知道季延知今天回家來了。滿想著黎璃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待在家裡應該好拿捏,沒想到這個最難辦的季延知居然也在家裡。
“我?問我之前你還不如先問問你自己 ,你剛才說我媳婦什麼?”
季延知的臉色很難看,他黑著臉站在門口,拳頭攥得緊緊的。李大壯生怕季延知氣急了再給自己來一拳——這個人的體格,要是再給自己來一拳可就不只是流鼻血那麼簡單了!李大壯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後退了幾步。
“我媳婦從家裡跑了!”李大壯從兜裡摸出來一張紙條,壯了壯膽子,舉到季延知臉前說,“她在村子裡和你媳婦走得那麼近,這事和你媳婦脫不了干係!”
季延知皺起眉毛瞟了李大壯手裡的那張紙條一眼。彩花不認識多少字,所以用的都是最簡單的語句。
“我走了,還想把彩禮錢要回來的話,五天之後和我離婚,在民政局門口等你。否則別想找到我,永遠。”
彩花的字很板正,一筆一劃寫得很認真。“婚”這個字有些複雜,“女”和“昏”離得很開。
“呦,李大哥是想說,彩花和我學壞了?”
季延知還沒想出來說什麼,黎璃已經不緊不慢地從屋裡走了出來。她抱著胳膊站在季延知身後,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一臉狼狽的李大壯,又環顧了一圈周圍那些正在看熱鬧的村民。
“你媳婦跑了,你怨到了我的頭上?”黎璃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笑著說,“難不成是我連月子都不坐了,連夜開著車把彩花送走的?你嘴上叫得這麼響,倒是拿出點證據來啊,你是見過我去了車站,還是看見我像神話裡的仙女似的從天上拽下來一片雲彩,吹一口氣就把你媳婦送走了?”
黎璃剛生完娃娃兩個月,整天待在家裡,這件事村裡的人都知道的。
“你說你媳婦跑了是跟黎璃學壞了,怎麼沒見人家黎璃跑了呢!”周圍一個好事的村民也笑著說。
李大壯結結巴巴的。他那簡單的大腦裡只是想著,彩花平時和黎璃走得最近,平日裡彩花一直那麼老實,突然有勇氣自己跑掉了,一定是被黎璃攛掇的。
可是現在黎璃讓他拿出證據來,李大壯一時間還真說不出什麼話來。
“你想說,是我跟彩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才讓彩花決定走了的?”偏不巧黎璃像是能看透李大壯心裡在想什麼似的,說,“那可真讓你失望了,我這些天一直待在家裡,連打水都是託狗蛋他娘幫忙的。”
抱著孩子站在旁邊的陳愛英也點點頭,這些日子確實是她幫著黎璃挑水。畢竟黎璃剛生產完,平日裡要多照顧她一些。
“你媳婦平時不是被你老孃看得緊緊的嗎?”黎璃伸出手指了指旁邊的李婆婆說,“平時發生了什麼,你家老孃心裡也最清楚吧?人在做天在看,彩花是為什麼走的,恐怕心裡有數的都有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