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德柱進屋來了,彩花手裡面拿著那個存摺,收起來也不是,還給張媽媽也不是,也沒法給張德柱,像個燙手的山芋似的拿在手裡。
“這是在幹什麼?”張德柱走進屋裡,疑惑地看著彩花和張媽媽。
張媽媽的臉上恢復了之前的淡然:“沒什麼,我有話和她講,不用你管。”
但這時候張德柱已經看到了彩花拿在手裡的那個存摺,他什麼都沒說,從彩花手裡拿了過來。
“這不是給你的。”張媽媽重新把那個存摺拿了回來,又塞進了彩花的手裡。
但是張德柱已經看清楚了那個存摺上面的東西——那是他離家這些年來往家寄的錢,全都一筆沒少的存在了那個存摺上。
“你是不是糊塗了啊?”張德柱看著張媽媽,劈頭蓋臉的一句,“我寄給你的錢,你不花留著幹什麼?”
張媽媽似乎也沒打算和自己的兒子心平氣和地說話。
“我是你親孃,能不知道你的本事?你在外邊混了這麼多年,能掙出吃來就不錯了,更別說攢夠老婆本了——我猜猜,你現在還沒結婚,是不是因為錢不夠買房子辦酒席的?”
“……你說什麼呢!”張德柱一時間有些無語,因為張媽媽的話其實也對。他之前確實是沒好好攢錢,“不管怎麼說,這些錢是給你花的,你不用給我們!”
“誰說要給你了?我是給我媳婦的!”張媽媽的脾氣也上來了,“既然你說了是給我花的,那我攢著給媳婦又怎麼了?”
“還媳婦呢!你看看你這屋子吧!家徒四壁的,你看看還能住人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不孝子,把你虧待成這樣!”張德柱毫不示弱地說。
“好了好了,別說了!”彩花趕緊擺擺手說。
彩花最害怕的可就是這副場景。之前在李家的時候,李大壯和李婆婆要是因為什麼事情起了爭執,最後肯定會把氣撒在她身上。
張媽媽把身子一轉,拉住彩花的手,轉頭沒好氣地對張德柱說:“誰要跟你計較!我去給我媳婦做吃的去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說完拉著彩花就要走。
“不用了,娘,今天我來做飯就行。”彩花連忙說,“正好您也嚐嚐我的手藝,再說了,您和德柱很多年沒見了吧?趁這個機會好好說說話——”
“我沒什麼好跟她/他說的!”張德柱和張媽媽幾乎是同時說。
“你們……哎呀!”彩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彩花也能看出來,這母子倆心裡其實都是惦記對方的,只是都好面子,所以才不願意說好話。
“娘,你跟著我們一起住到隔壁縣城裡去吧。”彩花想了想,提出來了這個建議。
張媽媽和張德柱母子倆又幾乎是同時驚訝地看向了彩花。不過張德柱眼睛裡更多的是感激——他原本就是這麼想的,但是因為害怕彩花不同意,才遲遲沒有提出來。
“德柱說的也對,這間屋子也沒辦法住人了。”彩花仰頭看了看頭頂上被炭火爐子燻得黑黑的天花板,說,“娘你要是和我們一起住到縣城裡去,不光住得舒心,看病什麼的也方便……”
“我才不去呢!”張媽媽使勁搖搖頭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了,不願意換地方。”
“家裡這邊又沒有什麼親戚朋友的,你留在這裡做什麼?守著你這破屋還有後院的那隻老母雞?”張德柱也想讓他娘住到縣城裡去,但是好話他可不會說,“再說了,我也不是讓你去那邊享清閒的……日後我和彩花要是有了孩子,不還得讓你看著!”
張德柱和彩花好說歹說了半天,張媽媽終於同意搬去縣城了——不過要等天氣暖和一些的時候。
大年初一的時候,季延知一家照舊要去季青山家拜年。
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