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哪裡去了?”季延知從櫃檯後抬起頭來,看著走進來的張德柱,“不是讓你去看看城西那家店嗎?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你謀反了?要跳槽跟著他們幹?”
“……說什麼呢,季大哥!”季延知偶爾會出現的這種幽默感會讓張德柱很無語,“我在周圍隨便逛了逛,沒幹什麼……城西的那家店我去看過了,生意比咱們要差一些,但是畢竟離另一條省道近,客人還是被拉過去不少。”
季延知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繼續看著手裡的賬本。縣城裡另外的汽修店也開起來了幾家,對他的店影響還是不小的。季延知愈發覺得,他得想辦法去發展一些別的生意。
要向胡玉成老兩口求助嗎?
這個問題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一直沉甸甸地懸掛在季延知的心頭。因為黎紅軍的事情,胡玉成老兩口對他一直有些戒備。但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老兩口對他的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季延知明白,現在的他,如果真的直接向胡玉成老兩口伸手,就算是看在黎璃的面子上,兩位老人也八成會幫他的。
對於季延知而言,其實只是他的自尊心在和麵前的現實作鬥爭罷了。
“季大哥,我回家去了!”張德柱在店的裡外轉了轉,見沒有他能幫上忙的地方,就朝季延知喊了一聲,準備回他的出租屋去。
季延知正在專心想著自己的事情,敷衍地應了一聲。
回出租屋的路上,張德柱順手去魚攤上買了一袋小魚。
“別這麼著急,小爺我平時都很少吃鮮魚,還給你整上了。”
一開啟出租屋的小門,那隻被彩花起名叫咪咪的小貓嗖的一聲躥到張德柱的腳邊,喵喵叫著。張德柱抬起腳作勢要踢它,但是咪咪完全不害怕,伸出爪子撓著張德柱的褲腿。這隻小貓是一隻很普通的狸花貓,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張德柱手裡的魚。
張德柱伸手拎著咪咪的後頸,把它拎到了食盆旁邊——說是食盆,其實是一隻用舊了的破碗。
“以後要在這吃飯,懂不?”
他抖了抖袋子,把魚倒進那隻破碗裡。咪咪現在可顧不上張德柱說的是什麼了,埋頭吃得不亦樂乎。
“慢點吃慢點吃,給彩花看去了,不得以為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了!”張德柱很嫌棄地說。
彩花的名字從張德柱嘴裡非常順暢地說了出來,這倒讓他自己都愣住了。
張德柱是從季延知那裡知道,彩花今天要去和李大壯離婚的。至於季延知,肯定是從黎璃那裡知道的。
萬一李大壯胡攪蠻纏怎麼辦?萬一李大壯那個瘋子又要強迫彩花和他回去那怎麼辦?作為朋友,還是要關照彩花一下的。張德柱這麼想著,也去了縣民政局。於是他也看到了,彩花一個人一直等到了民政局關門,李大壯也沒有過來。
張德柱伸出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咪咪奇怪地歪頭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可真怪!哪有人會莫名其妙打自己的?
張德柱莫名覺得有些失落。他不明白這份失落是從何而來——是因為李大壯沒有和彩花離婚,自己沒有趁虛而上的機會,所以會覺得失落嗎?
彩花那麼漂亮,又是那麼的單純,如果她和李大壯離婚了,恢復了單身,沒有了那一層顧忌,那應該很容易被騙走的吧……
這個想法讓張德柱自己都嚇了一跳。彩花現在在法律上是別人的妻子,他不應該,更不能產生這種想法的。何況現在彩花的處境十分艱難,她獨自一人,沒親沒故的在縣城裡打拼。如果就連張德柱都是懷著不單純的想法在幫助彩花,那麼……
“這該怎麼辦……”
那麼他也實在是太畜生了,連一隻貓都不如。張德柱捂住腦袋,發出一聲痛苦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