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摞得半人高的公文,姜清染很有自知之明地別開了眼:
“王爺,夜深露重,您吃些東西吧,不要看到太晚了。”
恆親王握著毛筆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明顯用力了一些。
姜清染把食盒放下,開啟把裡面的餐食全都拿出來的時候,恆親王才說:
“不是說旁人不要來打擾麼?況且你生病了,不好好睡覺,在王府裡瞎逛什麼。”
早知道會吃閉門羹,但是今日畢竟是她拿人手軟,只記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著恆親王笑的甜美:
“王爺,這不是夜深了,妾身想著您興許餓了,就親自下廚,況且妾身的身子日後待在王府無事,可以好好養的。何況,我是你的王妃,又不是旁人。”
她聲音越說越沒自信,也越來越不喜歡自己這撒嬌一般的聲調,聲音越來越小,乃至最後又不是旁人的時候,是嘟嘟囔囔。
恆親王沒有理她,倒也沒有趕她,她就自顧自地收拾著餐食,幫他研磨,可是看著他這狀態,心中乾著急,唯恐他什麼時候暴斃了:
“王爺,都這麼晚了,您若是不好好休息,傷了身子可怎麼好?”
他沒理姜清染,她就一個人在這裡百無聊賴地待著,終於看到他喝了兩口自己做的飯,才又開始噓寒問暖:
“這麼晚才吃,有沒有涼了?要不要妾身再熱一熱?這些合王爺的胃口嗎?”
恆親王把毛筆放在桌上,抬頭看著身旁轉來轉去的姜清染:
“你到底想幹什麼?”
姜清染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有些不快,自己今日一直熱臉貼冷屁股,本來身子不好就不開心,自己給什麼他都不要,反覆趕自己走,現在他還要這麼問!
姜清染把面前的餐盒放在桌上,不輕不重:
“我幹什麼?感謝王爺今日替我的恩情,若是王爺實在不需要,那就算了,飯我做好放著了。”
把這些東西都放下時,還有姜清染隨手放下來的一朵木槿。
這是來書房的路上她順手摺的。
等姜清染離去,門外一陣清風吹動竹葉,書房中剩下那人靜止在原來坐著的位置,盯著那朵剛剛順手放過來的木槿,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淡粉色的木槿被屋裡昏黃的燈光映出來一圈金光,在面前拿漆黑如墨的眸子裡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