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已叫了兩遍,但天空依舊很暗。
張叔起身向著營外走去。
遇到巡夜的兵卒,“張千總,您這是去哪裡呢?”
張叔笑道:“被憋醒了,去撒泡尿。”
巡夜士卒笑道:“隨便找個地方不就行了嗎?還跑那麼遠?”
張叔搖了搖頭,“聞不慣那尿騷味。天馬上就亮了,你們怎麼還不去休息?”
巡夜士卒苦笑道:“劉將軍說天快明的時候人最容易疲憊,也是敵人偷襲的最好時間。昨天有一隊士卒因為偷懶被發現,結果都給斬了。熬一會吧!反正天也快明瞭。”
張叔點了點頭,“那你們忙。”
說完,繼續向營外走去。
剛出營,走到偏僻處,一聲呼哨響起。
張叔走過去,看到兩個人,“找到了嗎?”
一個留著山羊鬍的男子道:“叔,找到了,就在花馬劉大帳旁的那幾頂帳篷裡面。叔,你不知道,這老小子在裡面藏滿了糧食。”
張叔皺了皺眉頭,“張雷,管那糧食幹嗎?我是問金銀,有嗎?”
張雷搖了搖頭,“不知道,但離他最近的那頂帳篷裡面有五個大箱子,應該就是花馬劉搶來的那些金銀。”
旁邊的陳泰也點了點頭,“千總,每頂帳篷旁邊都有十個護衛,裡面還有四個,周圍還都是兵丁。不好下手啊!一旦驚醒了劉良佐,我們就麻煩了。”
張叔抬起頭,“只能等打起來的時候才有機會。陳泰,現在還有多少兄弟?”
陳泰面露苦澀,“只剩不到三百了。他孃的,都死了。不是餓死,就是被守軍打死。出來時七八百兄弟,就剩這麼點了。”
張叔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一聲突兀的叫聲響起,“張叔!”
三人臉色頓變,急忙抽出腰刀,怒視四方。
看到來人,張叔愣了愣,“小武,怎麼是你?”
小武笑道:“睡醒看不到你,便來尋你了,不小心聽到了你們的話。張叔,您是準備搶些劉良佐的銀子逃走吧!”
張叔臉色難看,手中的刀握的緊了。
旁邊二人向兩旁移動了一下,將小武包圍在中間,以求不讓他逃脫。
小武好像沒有注意到三人動作的變化,繼續笑道:“張叔,您救過我,所以我不會告發您。但您可得想清楚,就算您搶了劉良佐的銀子,這周圍都是他的人,您能跑出去多遠?”
“而且就算跑出去了,你們能跑到哪裡去?你們敢回家鄉嗎?你們到時候恐怕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到山中為賊。但您可是當過千總的人,真的甘心去當一山賊嗎?”
“那是我的事,和你無關。”
小武笑著道:“當然,當然,我只是建議。張叔,我給您指條更好的路,您看行嗎?”
張叔緊盯著小武看了一會,感覺他和以往有很大不同,“你說。”
小武歡快的拍了一下手,“張叔,就這兩日,城內守軍便會發起反擊。你配合他們,讓闖軍落敗如何?”
“什麼?”
張叔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
小武臉上帶著乾淨的笑,“是的,就是讓他們落敗,最好是慘敗。然後您就會因為救駕而升為守備,甚至是遊擊將軍。這是一輩子的飯碗,難道不比你搶了這些金銀,然後跑到山中當賊好?”
張叔喉結忍不住動了一下,“你是誰?”
小武依舊帶著笑,“張禮,官至潞安府壺關千總,當劉芳亮率部逼近之時,曾勸壺關知縣師心知固守城池,以待援兵。但師心知不聽,最終無奈而降,被闖軍脅迫著北上。”
小武搖了搖頭,“我知道的不多,但這些都是真的吧!